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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沁鑫談《青蛇》:這個戲告訴我,欲望不是愛

http://marskidz.com 2013年03月27日15:42 來源:新京報 天藍(lán)

  12年一個輪回,偏偏蛇年就等來了《青蛇》,這是田沁鑫自己都覺得幸運的事。這一次,她用這部話劇對“白蛇傳”進(jìn)行了新的解讀,戲中對欲望的探討,也是她做導(dǎo)演14年來首次跳出中性視角,站回女性角度的一次自我修行。

我看演員    一直是中性姿態(tài)的田沁鑫,這次跳出了以往的視角。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攝  [保存到相冊]  我看演員   一直是中性姿態(tài)的田沁鑫,這次跳出了以往的視角。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攝 [保存到相冊]
《青蛇》中,白蛇、青蛇姐妹遇到許仙的一幕。解飛 攝《青蛇》中,白蛇、青蛇姐妹遇到許仙的一幕。解飛 攝

  上周,《青蛇》在香港首演大獲成功,下月10日至21日將在北京的國話劇場連演10場,明年還將赴美國林肯藝術(shù)中心上演,成為中國第一部在西方最高藝術(shù)殿堂上演的話劇作品。田沁鑫說,自己做中國戲劇的主要動力源自她熱愛中國文化,“我相信,我能夠讓中國戲劇走向世界。”

  這版有何不同? 把宋傳奇的感覺放到戲里

  新京報:很早以前就曾傳你要排《青蛇》,到了蛇年才得以面見觀眾,是有意為之嗎?

  田沁鑫:其實沒有,算是機緣巧合水到渠成。八年前原著作者李碧華就很希望我來做這個戲,這么多年一直沒有找別人。在香港見面時她曾說,這是她二十年前的作品,因此希望再次改編時能有更多信息量和新東西。當(dāng)時我就來了靈感,想到人、佛、妖三界的概念,并且覺得三界之間不應(yīng)該單純只展現(xiàn)情欲。我把想法報給劇院(國家話劇院),劇院卻覺得這個題材不適合做,就擱置了那么久。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在等一個最成熟的時機,在我能力允許,人生閱歷包括對佛教的認(rèn)識達(dá)到一定水平,我才可以做。

  新京報:《青蛇》的許多橋段大家都非常熟,不過從彩排看,這次你的處理很獨特,臺詞也是跳入跳出的。

  田沁鑫:我用了一整年專門寫劇本,有時甚至覺得腦力不夠用。我還是想突破,并不是突出我的個人色彩,而是要對得起這個民間傳說。我從各種版本的《白蛇傳》中找靈感,直到看到馮夢龍先生的《白娘子永鎮(zhèn)雷峰塔》,我突然想到可以將宋傳奇的感覺放到戲里。如今看到的便是用宋傳奇的氣質(zhì)來托底,加入心理臺詞,這樣既區(qū)別于《新白娘子傳奇》和《青蛇》等影視劇,又貼近了現(xiàn)代觀眾。

  此外,我們的演員畢竟不如戲曲、舞蹈演員,像“盜仙草”等情節(jié)就不能完全仿效戲曲來表現(xiàn)。我讓舞臺慢下來,營造一種奇幻的場景,大家只是覺得奇妙,就不會過于要求演員的身段。

  法海懂愛嗎? 不和流行音樂在同一平臺對話

  新京報:這次你塑造的法海并非反派,是希望給法海翻案嗎?

  田沁鑫:你反寫,我正寫,這是翻案!肚嗌摺凡⒎沁@樣簡單。大多數(shù)作品都把白蛇塑造成追求人間美好愛情的妖,法海自然成了對立面,因為這樣好成戲。直到李碧華的《青蛇》才第一次把法海從老僧變成年輕的和尚,再到李連杰在《白蛇傳奇》里演的法海,慢慢地,法海在被扳正。

  這次我就想,能不能追本溯源,看看法海到底是誰。去采風(fēng)、查資料才知道法海原來是唐朝高僧,本名裴文德,父親時任宰相。他三歲時替生病的皇子出家,青年時本可以還俗為官,卻篤信佛教,最后興建了金山寺。他曾驅(qū)趕傷人白蟒入長江也有相關(guān)記載,沒想到這個記載被馮夢龍寫成了和尚和白蛇錯綜復(fù)雜的故事?吹竭@些,我就想,我們就把他修行的艱難、他在民間傳說里為什么成為反派,以及他和蛇妖之間難以割舍的劫難都表達(dá)出來。這樣戲就更現(xiàn)實、殘酷,也更可信。

  新京報:你對《法海,你不懂愛》這樣的作品怎么看?會對你們的表達(dá)有沖擊嗎?

  田沁鑫:我覺得沒有。因為我們不在一個平臺上對話。我不想由于流行音樂產(chǎn)生的爭論進(jìn)行任何我的表達(dá),那些都與我無關(guān),因為我們這個戲是尊重民間傳說,同時尊重宗教的。

  新京報:民間傳說里的結(jié)局多是美好團聚,你這次卻做得很殘酷,為什么?

  田沁鑫:我希望呈現(xiàn)一種更大的悲憫和關(guān)照,同時讓大家知道真相。這個戲是說我們對愛的困惑,同時,情欲過后的出路是什么,我們也沒法解釋,只是把現(xiàn)實擺出來。

  比如,白蛇像所有女性一樣追求美好生活圖景,可還是失敗一場;小青從有欲到懂情,用身體來碰撞社會和學(xué)習(xí)生活,可最后知道自己的愛是瞎掰的愛;而法海最終明白的是大愛,所以他發(fā)愿普度眾生。

  有無私人投射? 這個戲告訴我,欲望不是愛

  新京報:這八年,你的戲里好像這個戲最不同,之前很少有專門為女性創(chuàng)作的題材。

  田沁鑫:是的。關(guān)于女性表達(dá),我做過《風(fēng)華絕代》、“紅白玫瑰”,但《青蛇》是談女性的欲望、女性情欲過后的出路,我覺得這個更私密,話題更當(dāng)代,也更徹底。

  八年前我沒做的一個原因是,我對女人、對性別缺乏認(rèn)識能力。我本身較中性,以前對性別認(rèn)識比較模糊,沒有那么強烈的女性表達(dá)的愿望。時隔八年,雖說我對人生還不算很了解,但對女性有了一點認(rèn)識。在我看來,女性都是母親,即便不生孩子,身上也都有母性的東西。從乾坤來講,她更像地,比較博大和包容,具有犧牲精神。女性由于自己的生理原因,有很多的困惑和困難,是比較被動的。我希望通過這部作品,讓更多的人去了解女性對情感的認(rèn)識。

  新京報:這次探討的情欲話題和你個人情感有關(guān)系嗎?

  田沁鑫:實話實說,這次真是好好學(xué)習(xí)了一下,因為我就不太知道“愛”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愛我,不知道我怎么愛你。我知道的是欲望,跟小青差不多,但這個欲望是愛嗎?

  這個戲就告訴我自己,欲望不是愛。有時由于欲而起的貪念,是被色所迷惑,無論男色還是女色,都會被迷惑,而愛肯定不是這樣。

  如果我偏男性一點,可能會喜歡秦海璐和袁泉,如果偏女性一點,可能會喜歡辛柏青和董暢(劇中飾許仙),他們都很漂亮、帥氣,演的又都是情欲戲,你自然會對舞臺上這些人有好感。但你怎么可能見色起性?你是一個導(dǎo)演,在劇組里做著愛欲連波、愛恨難填的戲劇時,對你來講就是一份修行。

  我也跟演員說,要不你們坐導(dǎo)演位試試,每天要承受的力量太猛了,如果我們都是凡人的情感,都會失控。所以我這樣的人只能有大愛,做一點大愛無疆的作品,小情小愛真的不適合我。

  秦海璐(飾青蛇)

  合作作品:《紅玫瑰與白玫瑰》《四世同堂》

  她是挺難得的演員,非常用功、嚴(yán)謹(jǐn),而且身段極好。

  她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勇敢,并因此能克服掉許多障礙,讓自己演得更主動。

  袁泉(飾白蛇)

  合作作品:《狂飆》

  她本身是內(nèi)向型,行事說話都很收斂。最早演《狂飆》,還是在自身條件基礎(chǔ)上的靈感沖動,但這次卻是個生動的袁泉。她的任性、勇敢和奔放等多面性都被挖掘出來,不再僅僅是漂亮公主型。

  辛柏青(飾法海)

  合作作品:《狂飆》《趙氏孤兒》《紅玫瑰與白玫瑰》《四世同堂》

  他氣質(zhì)干凈,形象漂亮,創(chuàng)作上有自己的想法。

  這次他每天都會在演出前打打坐,上場前會站在鏡子前很久,是真的融入角色了。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天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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