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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柯:喀拉布風暴就是愛情風暴

http://marskidz.com 2013年11月05日14:31 來源:中華讀書報

  我很喜歡草原人用喀拉布風暴來定義這一罕見的氣候特征,從地精到燕子到黑風暴恰好是一個人情感與精神世界痛苦不堪的寫照。

  紅柯:喀拉布風暴就是愛情風暴

  《喀拉布風暴》,紅柯著,重慶出版社2013年10月第一版,32.00元  《喀拉布風暴》,紅柯著,重慶出版社2013年10月第一版,32.00元

  讀書報:您對自己的這部新作《喀拉布風暴》是怎樣評價的?紅柯:寫完了,發(fā)表了,出版了,忐忑不安地等待讀者評判,有期無期死緩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具體的創(chuàng)作計劃,只有創(chuàng)作欲望,下一次目標是什么?不清楚。先有孩子后有名字,我總是寫完書才找書名,而且很迷信,固執(zhí)地認為先有名字書會夭折。陜西人有個說法,鍋蓋揭早汽就不圓,蒸出的饃就是石頭,喂狗狗都不吃。

  讀書報:為什么最終選擇以“喀拉布風暴”為書名?其中有什么寓意?

  紅柯:最初為《地精》。1989年去伊犁出差,在精河縣吃飯,路邊有當?shù)厝速u枸杞子雪蓮和鎖陽肉蓯蓉,我一下子就對狀似男性生殖器的地精吸引住了,后來在沙漠里見到原型,就萌發(fā)了寫精河寫地精的念頭,一年后在車上聽哈薩克同事唱《燕子》,再次讓我震撼,喀拉布風暴即黑沙暴就是愛情風暴,就是對人類心靈和精神世界永恒不變的探尋。

  讀書報:您在小說的創(chuàng)作后記中談到,此書緣起于聽一位嬸子講述兵團往事,書中故事及人物是否有相關(guān)原型?

  紅柯:叔叔和嬸子1958年去新疆我還沒有出生,1986年秋我去新疆后,叔叔來找我,在校園里叔侄兩個老遠就認出來了,家族血緣就是一種生命的標識。叔叔一家在博樂精河縣,我在西域總算有了親人。有關(guān)精河我寫過《玫瑰綠洲》《野啤酒花》《扯面》,這次以長篇寫精河與故鄉(xiāng)關(guān)中,終于打通了絲綢之路。天山祁連山秦嶺一脈相承,我曾寫過散文《龍脈》,要說原型的話可以說就是書中故鄉(xiāng)周原的人和事。

  讀書報:張子魚是《喀拉布風暴》主人公之一,他的性格、命運也如風暴般撲朔迷離。您怎么會想到塑造這樣一個人物形象?

  紅柯:24歲到34歲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在大漠度過,大漠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包括昏天黑地的沙暴,飛沙走石,冰雪如箭矢,我很喜歡草原人用喀拉布風暴來定義這一罕見的氣候特征。從地精到燕子到黑風暴恰好是一個人情感與精神世界痛苦不堪的寫照。好多年前我曾經(jīng)在創(chuàng)作談中寫道,西域有大美,越寫越覺得我輩筆力不逮。風過草原,風過森林風過沙漠戈壁各顯其態(tài),這種不確定性應該是美的一種真實狀態(tài)。

  讀書報:書中提到了很多頗具西域特色的故事和意象,例如神秘的喀拉布風暴、神奇的地精、追愛的駱駝等,這些意象來源哪里?

  紅柯:應該是寫實與個人體驗的結(jié)合。風土人情胡楊地精這些外在物象只有內(nèi)化為心靈與生命體驗才有真情流露的可能。這些物象與主人公的精神世界達到天地共融的狀態(tài)愛情跟大自然一樣生長起伏。我曾寫過長篇《大河》,額爾齊斯河的中下游西伯利亞荒原和哈薩克草原的風暴曾影響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老陀在額爾齊斯河畔收獲了他的第一次愛情,我每次去阿爾泰到額爾齊斯河邊就有異樣的感覺和體驗。形而上學的精神應該有形而下的原型物象。

  讀書報:書中還不斷提到世界著名探險家斯文·赫定的故事,將這些內(nèi)容融進主要情節(jié)中的原因是什么?

  紅柯:當年去新疆的時候我就帶了《亞洲腹地旅行記》和《古蘭經(jīng)》。我在《西去的騎手》中寫過斯文·赫定。只寫了他的探險,這次在《喀拉布風暴》我寫了赫定鮮為人知的愛情。1996年和1997年我的天山系列中短篇小說大量發(fā)表時,李敬澤稱之為一股大漠沙暴沖天而起,亂石滾滾泥石流一般洶涌澎湃,但節(jié)制不夠。那時年輕氣盛,如今人到中年,寫愛情往事比較合適。早年作品很少寫愛情,僅有一篇《阿力麻里》,小說結(jié)尾才摸了姑娘的胸脯,有個叫孫輝的評論家在《文藝報》上評這篇小說《愛情故事的另一種抒寫方式》,《喀拉布風暴》以長篇首次集中寫愛情。

  讀書報:《喀拉布風暴》講述三對青年男女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其中有愛的傷痛、愛情的恩怨糾葛,其中是否展示了一種愛情信仰的追尋?故事最終以孟凱送張子魚穿越一場喀拉布風暴回到葉海亞身邊而結(jié)束。結(jié)合全書的背景來看,這樣的結(jié)局有什么寓意?

  紅柯:托爾斯泰追求幸福而陀思妥耶夫斯基追求信仰,我的書架只有老托的代表作,而老陀的作品則是全部,包括日記書信各種版本。中國小說只有《紅樓夢》把愛情提到精神與心靈層面。我小學時就讀《三國》《水滸》,高中時翻幾頁《紅樓夢》看不下去,少年氣盛向往英雄,骨子里看不起泡在女人堆里的賈二爺,上大學為完成學業(yè)硬頭皮看了大半。成家后看進去了,驚嘆不已,常常與老托莎翁但丁歌德們相比,課堂上大講特講。何銳今年上半年編選短篇經(jīng)典收入我的《紅螞蟻》應該是我寫愛情的第二個短篇,后邊附一篇創(chuàng)作談《契訶夫與小說藝術(shù)》,短篇的精髓是愛情,而長篇是婚姻,需要堅忍不拔的苦心經(jīng)營,張子魚的情敵新疆人孟凱最終把張子魚送到心愛的女人葉海婭身邊,也只有新疆人能做到這一點。我很偏頗地認為西域有真正的愛情。書中以哈薩克民歌《燕子》為主題曲反復穿插其中,甚至穿越冬帶冰雪夏帶砂石融水火于一體的喀拉布風暴。

  讀書報:您的足跡從陜西到新疆,且在新疆生活了10年,而您的作品也大多跟西域風土、少數(shù)民族文化有關(guān),被稱為“西部作家”。您對西部題材文學創(chuàng)作的執(zhí)著源自于什么?為什么會對西域人文風情如此鐘愛?

  紅柯:我的家鄉(xiāng)關(guān)中平原古代就是草原游牧民族與中原農(nóng)耕民族的交匯處,故鄉(xiāng)岐山是周的發(fā)祥地,周人來自塔里木盆地,周穆王與西王母相會于天池,應該是最早的尋根,我作為關(guān)中周原子弟西上天山一點也不奇怪。本想當詩人,西域大漠尤其是草原神話史詩把我變成了小說家。我的故鄉(xiāng)周原是產(chǎn)生《穆天子傳》和《封神演義》的地方,西上天山我就很容易接受西域的神話史詩,西域的多民族文化又讓我體驗到《史記》的內(nèi)涵,古長安是絲綢之路的起點。我曾經(jīng)是伊犁州技工學校的教師,有條件帶學生實習跑遍天山南北。(特約記者 賴義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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