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戎之風 山高水長——評電視劇《聶榮臻》(范詠戈)

　　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聶榮臻》是一部書寫歷史記憶，以把人物放進歷史發(fā)展時勢中表現，把人物放進細節(jié)、故事中表現，把人物放進人的情感中表現的方式，成功塑造了聶榮臻這樣一位開國元勛、科技主帥、厚道長者光輝形象的優(yōu)秀電視劇。觀之，情感受到強烈的震撼。

　　聶帥一生為人低調，他所經歷的重大歷史事件是許多無產階級革命家共同經歷的，缺少傳奇性。正如他所說，他從參加革命，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部隊。除 了“文革”，他一生的經歷并沒有大起大落。《聶榮臻》的生動感人和聶力同志的回憶錄《山高水長》以及其他一些傳記的文學基礎密不可分�！渡礁咚�長》從一個 女兒的角度，在不脫離大的歷史事件的前提下，用許多生活細節(jié)和故事把聶帥獨特的人格魅力表現得十分感人。書名《山高水長》取自于范仲淹《嚴先生祠堂記》， 范仲淹稱贊嚴子陵的詩句：“云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今天，我們也可以說 “元戎之風，山高水長”。

　　元戎之風，山高水長。首先在于聶帥為中國革命立下的赫赫功勛。劇作以客觀歷史的影像展現了聶榮臻從青少年時代去歐洲留學，和周恩來、鄧小平結下 了情誼，接觸了共產主義思想，到回國參加北伐，去黃埔軍校擔任政治部秘書；從參加“八一”南昌起義動員張發(fā)奎部隊支持，到去上海的中央特科與叛徒顧順章斗 爭。此后到蘇區(qū)正式帶兵作戰(zhàn)，擔任紅一軍團領導，參加了長征中的數次大戰(zhàn)、惡戰(zhàn)：湘江之戰(zhàn)、四渡赤水以及強渡大渡河、先行到陜北吳起等。在抗日戰(zhàn)爭中擔任 八路軍主力115師的政委和林彪一起指揮了平型關戰(zhàn)役，到晉察冀3年把黨和軍隊的力量由幾千發(fā)展成幾十萬；從迎接毛澤東和黨中央到晉察冀，從石家莊、張家 口的“三戰(zhàn)三捷”到促成了北平和平解放。而當年毛澤東在講共產黨進城是“李自成趕考”時，把趕考的第一張卷子交給的就是聶榮臻。他主持了開國大典、擔任北 京市第一任市長，通過很短時間的整頓向世界展示了共產黨治城的能力和北京的新面貌。這位戰(zhàn)帥、名帥，新中國成立后分管了國防科技。從成立國防部五院，研發(fā) 原子彈、氫彈，到研制核潛艇、洲際導彈和人造衛(wèi)星，“科技元帥”是聶榮臻戎馬生涯最為輝煌的頂點之一，也是《聶榮臻》的華彩篇章。正是在他的領導下，我們 國家才能擁核，敢與超級大國抗衡�！堵櫂s臻》新的開掘也在于此。近年來雖有不少重大革命歷史題材也涉及到這段歷史，但都沒有像《聶榮臻》表現得如此細致、 如此準確、如此感人。

　　其次在于聶帥為發(fā)展國防科技夙興夜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得不說的是，該劇的亮點之一是聶帥對知識分子政治上信任、業(yè)務上放手、生活上關心 的黨性，甚至可以說他重新定義了黨和知識分子、將軍和知識分子的關系。沒有這一條不僅國防科技發(fā)展不起來，新中國的建設也發(fā)展不起來。程源教授剛調到五 院，曾因有海外關系被某位領導退回。聶帥知道后發(fā)了火，說：我就有海外關系，我進過黃埔軍校還認識蔣介石呢。我們黨用人主要看他的表現，表現好，就要相 信，就要使用。劇中還多次從聶帥口中說到周總理、陳毅1962年在廣州向知識分子“脫帽加冕”。劇中聶帥親自安排錢學森的住房，任命他為五院院長，去醫(yī)院 看程源教授的戲都十分感人。模范地貫徹黨的知識分子政策從而使錢學森、郭永懷等一大批科學家聚集在他的麾下，在極為艱苦的條件下開創(chuàng)了新中國的國防科技。 這些科學家也是以長征精神搞“兩彈”，參加核實驗的7位同志寫下遺書，聶帥把他們比為自己親自指揮過的強渡大渡河17勇士；為人造地球衛(wèi)星出征的18勇士 也被其稱為強渡大渡河的勇士。該劇在表現聶帥為中國國防科技的發(fā)展進行頂層設計外，著重表現了他甘當科學家后勤部長，失敗了先擔責任的優(yōu)秀品質等。但聶帥 并不是好好先生�！拔母铩敝小八娜藥汀卑衍婈牳銇y，正常的科研停止時，聶帥不請示林彪就簽發(fā)了不能停止國防科技工作的命令，包括讓一些科學家穿上軍裝，甚 至在被污蔑為“二月逆流”的黑干將時還去羅布泊為導彈發(fā)射選址。所有這些都表現了聶帥“科技元帥”的獨有風采。

　　最后在于聶帥是個厚道長者。毛澤東曾評價“榮臻是個厚道人”。在聶帥身上革命的堅定性、原則性和靈活性、人情味總是很好地結合在一起。劇中有幾 場戲特別感人。一是在解放戰(zhàn)爭中俘虜了國民黨軍長羅歷戎。聶帥去看羅歷戎，滿足羅歷戎的要求給他伙食里加上辣子；一是保護了兩個日本遺孤，其中和美穗子的 交往傳為佳話。聶帥晚年見到美穗子一家，也是很感人的一場戲。聶帥穿著八路軍軍裝，手牽著一個日本小姑娘的照片不斷閃回。對待敵人不管是國民黨軍還是日本 鬼子，戰(zhàn)場上廝殺并不影響對放下武器以后的軍人和婦女兒童的寬待。這樣的將軍才是大將軍。劇中聶帥的人情戲很多。他和白求恩的感情特別深，不僅盡最大力量 讓他施展抱負，白求恩逝世后他獨自垂淚；他和錢學森、程源也有很深的感情。對他老部下的情感，突出的是從14歲就跟著他的楊阿燦。楊阿燦為了安全起見不讓 科學家們坐飛機，他乘飛機卻失事了。他犧牲后聶帥在阿燦靈堂里獨自和他“對話”的戲令人動容。聶帥晚年時，軍博到他家里搜集文物，聶帥告訴女兒要把楊阿燦 的那個小本交給軍博。因為里面記載著幾十年中犧牲的烈士。趙鐵頭退下來以后向聶帥告別，準備和老伴到酒泉基地去，將來要和楊阿燦埋在一塊。聶帥沉思后拜托 趙鐵頭一件事，讓他在酒泉的東風烈士陵園替他找塊地方，他身后要和科學家、指戰(zhàn)員、工程技術人員們永遠在一起。劇作還以適當的篇幅表現了他對家人的親情。 他是大革命失敗后，從報上讀到周文雍、陳鐵軍刑場上的婚禮才向張瑞華求婚的，和張瑞華相互攙扶了一輩子。作為一個開國元勛，無論是大節(jié)還是他的全部感情生 活，聶帥都堪稱是一個完人，確實令人感受到了那種元戎之風，山高水長。正是因為劇作準確表現了革命歷史，加強國防實力的主題訴求，以及親民的情感，所以劇 作具有了當下性。

　　《聶榮臻》是近幾年描寫開國元勛人物劇中一部難得的厚德載物、感情飽滿的主旋律劇，它為此類劇作帶來了諸多啟示：對革命歷史要抱有敬畏態(tài)度，在事業(yè)和人物的選擇中，要深入人物內心挖掘情感，做到偉人身份與普通人情感的統(tǒng)一、歷史記憶和現實期待的一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