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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詩歌從來沒有被邊緣化

http://marskidz.com 2014年06月20日16:28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王 琪

  詩歌從來沒有被邊緣化

  王 琪:商老師好!非常樂意給您做訪談,我寧愿把這次對話作為愉快的詩歌之旅。是詩歌讓我們相識,那我們就從詩歌談起。依您個人看來,當前國內詩歌呈一種什么樣的格局?

  商 震:當下我國的詩歌創(chuàng)作態(tài)勢呈蓬勃之象。我認為是最適合詩歌發(fā)展的狀態(tài)。詩人們的審美走向寬闊,對生活意義的挖掘在逐步深入。

  王 琪:在社會經(jīng)濟建設加快過程中,精神文化領域完全處于滯后狀態(tài),這就導致了大多數(shù)城市建設完全處于工業(yè)化的復制和克隆,這是否和詩歌不斷被邊緣化,詩人在城市文化中心的地位被稀釋有關?

  商 震:我從來不認為詩歌被邊緣化過。詩歌本來就是少數(shù)人為之的事,我常說:詩歌是鉆石,不可能人人擁有,當年“大躍進”和“小靳莊”詩歌才不正常。經(jīng)濟建設不會影響詩歌創(chuàng)作和發(fā)展,恰是那些企圖用詩歌干預經(jīng)濟、政治生活的人,才會覺得被邊緣化。

  沒有追求的詩人,不會有太好的作品

  王 琪:那么如此聽您一說,讓我想起近幾年非常具有爭議的話題——詩意生活,很多人認為,“詩意生活”是建立在經(jīng)濟基礎之上的,和物欲有關,卻與內心生活和詩歌無關,對此您怎么看待?

  商 震:“詩意生活”是自己內心的感受,而不是一種有具體形式的生活內容。物質生活是喂養(yǎng)肉體的,詩意生活是精神現(xiàn)象。被物欲干擾的詩人不會是優(yōu)秀的詩人。

  王 琪:在經(jīng)濟重壓下,一個詩人如何保證自己的創(chuàng)作激情,用自己的作品應對紛繁復雜的時代?

  商 震:詩人寫詩是因為有追求或者心靈有疼痛。什么樣的壓力對詩人創(chuàng)作都會有作用。有人在重壓下消沉,有人在壓力面前激越。我倒是覺得生活的壓力是激發(fā)詩人創(chuàng)作的動力;蛘呖梢赃@么說:詩人的生活不要太安逸了。沒有追求的詩人,不會有太好的作品。

  王 琪:地域性的特殊生活經(jīng)歷,多少會影響到文本意識的形態(tài),我注意到您雖是東北人,但您的詩歌氣質和東北漢子的豪放性格有些許出入,這樣的反差有沒有牽絆您的詩歌創(chuàng)作呢?

  商 震:地域性的生活經(jīng)歷一段時間后,會在詩人的作品中有表征。但地域經(jīng)歷不應該對詩人起決定性作用。還有,不能完全用地域來判斷詩人的風格特點。就像我們不能說廣東人一定不吃川菜一樣。詩人的生活經(jīng)歷越豐富,地域特征越淡。DNA是密碼,不是招牌。

  網(wǎng)絡詩歌只是一種形態(tài)

  王 琪:文學是最能反映時代特征的,從《人民文學》到《詩刊》,算起來您工作已有多年,這個時期的民間詩歌創(chuàng)作特別發(fā)達,網(wǎng)絡詩歌異軍突起,您作為國內重要刊物的詩歌編輯,恰好經(jīng)歷了詩歌變局的整個過程,那您是如何把握和引領當今詩歌的寫作方向呢?

  商 震:引領不敢當。我是幸運的。我在《人民文學》工作十六年,在《詩刊》工作了兩年多,這十幾年是中國文學大飛躍、大進步的時期,最重要的就是網(wǎng)絡文學的突起。網(wǎng)絡文學對當下文學創(chuàng)作的推動作用是極大的,或者說沒有網(wǎng)絡文學的發(fā)展,就不會有今天文學態(tài)勢的蓬勃。

  我作為一個編輯,時常有被身后老虎追趕的緊迫。想要把稿子編好,不落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學習。學好國粹級的傳統(tǒng)文化,學習借鑒西方文化。當下詩歌創(chuàng)作的手段很豐富,不學習,編輯就要被欺負,就要自取其辱。

  王 琪:網(wǎng)絡對傳統(tǒng)詩歌影響很大,也相當于挑戰(zhàn)。就目前來看,詩歌傳播的途徑比以前更多了,比如博客、微博、微信等等多種方式,但在喧嘩之外,詩人練好內功是必須的,也就是說,詩歌要適應時代發(fā)展的需求。

  商 震:網(wǎng)絡的傳播力量確實很大,但因網(wǎng)絡只負責傳播不負責美學判斷,所以,挑戰(zhàn)性并不強。詩人當然要有內功,這個內功就是自身的文化積淀、修養(yǎng)和對生活經(jīng)驗的歸納提煉。所謂適應時代,就是要有時代的使命感。沒有時代使命感的詩人,其作品的可讀性不會很強。

  王 琪:我認為網(wǎng)絡詩歌是一個錯誤的命題,網(wǎng)絡只是作為詩歌的載體而存在,并不能用它劃分成詩歌種類,對此您怎么看待?

  商 震:你的說法我贊同。網(wǎng)絡是個沒門檻的平臺,任何人的寫作都可以展示,但絕不是另一種詩歌形態(tài)。

  《詩刊》屬于天下詩人和讀者

  王 琪:純文學刊物現(xiàn)在普遍不好生存,但《詩刊》近幾年始終充滿生機和活力,作為《詩刊》的主要決策者之一,您是如何解決刊物生存艱難的處境呢?

  商 震:我覺得辦刊物重要的是所刊發(fā)的作品要有說服力、影響力。作品為王。做到這一點其他都好辦。發(fā)行量會提升,合作者也愿意投資。

  王 琪:細心的讀者不難發(fā)現(xiàn),您主持《詩刊》的這兩年發(fā)生了許多變化,除了雜志改版,各類詩歌活動更是頻繁舉辦,每一次都能在詩界引起強烈反響,從而調動了詩歌的創(chuàng)造力和活躍度,對此您有什么感想?

  商 震:沒什么特殊的感想。我只是按照詩歌發(fā)展的規(guī)律辦事而已。我也算是老編輯了,自認為審美能力不差,所以,抱著對詩歌負責,對讀者負責,對我刊榮譽負責的態(tài)度投入工作,一定會有好結果。

  王 琪:每個刊物都有自己的選稿標準和發(fā)稿要求,《詩刊》用稿這兩年也在嘗試選發(fā)先鋒一些、具有探索意味的詩歌?這說明刊物更加包容了,對嗎?

  商 震:《詩刊》是天下詩人、讀者的《詩刊》。天下有什么樣的詩,《詩刊》就應該有什么樣的詩的位置。我常說《詩刊》是大海,深水魚、淺水魚、灘涂魚都有活動的空間。

  “青春詩會”的三十年慶典

  王 琪:《詩刊》近年在培養(yǎng)詩歌新人方面下了相當大的力氣,特別是以下半月刊為載體,基本上都給70后、80后甚至90后詩人提供展示詩歌才華的平臺,比方持續(xù)30屆的“青春詩會”,比如設立的年度青年詩人獎,和前不久頒發(fā)的年度“發(fā)現(xiàn)”新銳獎等等,那么,請問商老師為什么如此熱衷推新人呢?

  商 震:沒有青年就沒有未來,這是常識。我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王 琪:剛才我們提到“青春詩會”, 這是很多青年詩人所向往的一座詩歌圣殿,號稱詩壇的“黃埔軍校”。從前兩屆開始,在您的建議和倡導下,對參會詩人的選拔方式做了相應調整,比如從外面邀請知名詩人、編輯、評論家參評,競爭激烈程度近似于殘酷!

  商 震:說殘酷也不過分,同時也說明優(yōu)秀的青年詩人多。改變評審辦法是規(guī)避不公平。我這個人不喜歡搞陰謀,更討厭搞陰謀的人。一切都陽光化,就沒人來詬病了。

  王 琪:“青春詩會”今年就要迎來第30屆了,聽說您要主編一本《“青春詩會”三十年詩選》,收錄所有參加過“青春詩會”的詩人作品,如有可能,還將邀請參加過“青春詩會”的重要詩人歡聚一次,是這樣的嗎?

  商 震:這本書已經(jīng)在印制中。

  三十屆該紀念一下。一項活動堅持三十多年并成為詩壇最有影響力的活動,說明當初的策劃是成功的,也說明當下還是需要的。三十屆時,我們是要請一些往屆的代表來參加。

  時刻保持對生活的敏感度

  王 琪:您既是詩人,又是詩歌編輯家,可以說日常工作非常繁忙,難得靜下心來投入寫作,您是如何處理詩歌創(chuàng)作和編輯工作之間的關系呢?

  商 震:個人寫作和編輯工作是兩回事。心里有想傾訴的就寫,可工作是每天都要干的。

  我不會刻意制造寫作狀態(tài)和環(huán)境。我就是個業(yè)余詩人,職業(yè)編輯。

  王 琪:您編了多年詩歌,對詩壇狀況了如指掌,能給我們談談,一個年輕詩人的創(chuàng)作之路,該怎么去努力才能少走彎路?

  商 震:這個不用我說吧。成為一個好詩人只有一條路,勤奮學習,保持對生活的敏感。離開這條路就是彎路。

  王 琪:據(jù)小道消息稱,您寫得一手好書法,是不也在悄悄練字呢?

  商 震:這是謠傳。會用毛筆寫字,不是書法。我覺得用毛筆寫字應該是詩人的基本功。我沒時間練字,偶爾會在有筆墨紙硯的地方亂涂一陣。

  王 琪:在幾次詩歌活動上,我發(fā)現(xiàn)您非常幽默,善于調動現(xiàn)場氣氛,我想這正是詩人氣質的獨特體現(xiàn),您生活中經(jīng)常是這樣的嗎?

  商 震:沒有幽默感的人,如何能成為詩人?幽默是一個人的彈性和修養(yǎng),大概也是詩人的必備能力吧。

  王 琪:跟您聊了這么多與詩歌有關的話題,非常愉悅,在此,祝愿商老師能寫出更多的佳作,編發(fā)更多的好詩,為詩壇輸送更多的新人!謝謝您接受我們的采訪!

  商 震:謝謝你!

  (王琪系中國作協(xié)會員,陜西文學院簽約作家,《延河》下半月常務副主編。)

  原載于《延河》2014年5月下半月刊“名家現(xiàn)場”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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