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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說咂摸北漂底層生活

http://marskidz.com 2014年08月28日07:39 來源:北京日報 周南焱
    作家荊永鳴         本報記者 和冠欣攝 作家荊永鳴 本報記者 和冠欣攝

  本月,2014年老舍文學獎頒出,以寫外地人在北京而著稱的作家荊永鳴,憑借《北京鄰居》再度獲得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當天中午,他喝了不少酒,心情很好。說起得獎感受,荊永鳴頗為動情,稱自己也是一個外來的謀生者和寫作者。

  十余年來,荊永鳴孜孜不倦地創(chuàng)作底層北漂題材的小說,塑造了一群“北京候鳥”的形象。在書寫底層北漂的北京作家里,他頗具代表性。此外,劉慶邦、徐則臣等人也都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小說,他們用手中筆,描繪了漂在北京的龐大底層人群的五味生活。

  以餐館為窗觀察農民工群體

  我開的餐館是在一條胡同里。胡同很窄。兩旁是清一色的老式住宅。胡同也不長,一端是寬闊的馬路,一端是一條商業(yè)街,繁華得很。人從胡同里走出去,豁然開朗,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摘自荊永鳴小說《紙灰》

  1997年,年近不惑的荊永鳴,辭去內蒙古平莊礦務局枯燥的辦公室工作,帶領全家來到北京謀生。在朋友們的資助下,他在東城區(qū)大甜水井胡同開了一家小餐館。在煤礦工作時,荊永鳴就熱愛創(chuàng)作,以為在北京開餐館能夠“以商養(yǎng)文”。

  但現(xiàn)實很快把他的夢想打碎。餐館的繁瑣事務弄得他毫無清閑的時刻,伙計們之間的矛盾需要協(xié)調,買菜做菜的質量需要關注,顧客酗酒鬧事需要處理。還有工商局、派出所、防疫站隔三差五過來抽查,令他疲于應付。他放下了原來的清高,親自動手刷碗、殺魚、收拾剩菜盤子。居住空間更是狹窄,荊永鳴和妻子住在四平方米的小房里,外間還住著餐館的伙計。這樣的房間除了一張床,連一臺電腦都擺不下,更甭談創(chuàng)作了。每天忙到晚上十二點,第二天還得早起,根本沒有余暇兼顧文學。

  回想起初到北京的兩年生活,荊永鳴感慨地說那“不是人過的日子”。

  好在餐館的生意漸漸好轉,還賺了一點錢。接著他擴大生意,又開了一家小餐館,租了一個十幾平方米的房子。被擱置的文學創(chuàng)作也在他心里復蘇過來,從1999年開始,他重新寫起了小說。“我以餐館為中心,觀察來來往往的各種人。我那兒是低檔餐館,進來的都是底層打工者,我和他們喝酒、聊天,覺得他們很有意思。”荊永鳴說,自己開始創(chuàng)作一批“外地人”的短篇小說,一發(fā)表就反響挺好。

  餐館也成了荊永鳴小說里的核心地點,店里的廚師、服務員、收廢品的、保安等各種來京謀生的社會底層人物成了小說里的主人翁。他觀察一個人的舉止,從言行、點菜、喝酒的姿態(tài),就能判斷出這個人的身份。他和廚師、服務員都建立了友誼,能相互交心,一起吃飯、喝酒,而不是老板與打工者的關系!拔以诿旱V工作二十多年,對那里的一切熟視無睹。到了北京這樣一個陌生環(huán)境里,反而助長了我的想象力,只要走進北京胡同,覺得到處都是故事。”

  此前,寫北漂的小說也有不少,但主人公大多是在“文化層面”上漂泊的人群,如演員、歌手、畫家、都市白領等,過著光怪陸離的都市生活,真正寫底層北漂的作品卻極少。“北京容納各個階層的人士,其他城市都比不了。但書寫一個城市,你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關心自己周圍熟悉的生活。我就是一個底層人,正好跟當時流行的創(chuàng)作區(qū)分開來!鼻G永鳴笑道,自己小說里的“我”經常是一個餐館老板,很多人就問他是不是寫自傳!奥牭竭@類問話,我心里很高興,覺得小說雖然有虛構,但看起來應該很真實!

  刻畫外地人精神上的尷尬

  這天上午,劉民的情緒不太好。一大早,他在菜市場拉著一車的青菜蘿卜和肉呀蛋呀的往回走,一路上盡管他走得小小心心,還是先后被人厭惡地罵了好幾個“傻×”。當然,罵也就罵了,攪在這么一個人多、車多、行路難的城市里,別說慢騰騰地蹬一輛三輪車,你就是騎摩托,開大奔,甚至輕手利腳地走路,一天到晚,一年到頭,要想不被人罵上幾句傻×其實也難。這沒什么,很正常。

  ——摘自荊永鳴小說《大聲呼吸》

  開餐館的酸甜苦辣,使荊永鳴對農民工充滿同情,但他的小說不追求故事的傳奇性,而是敘說他們在城市中的日常生活,通過一個個毫不起眼的細節(jié),來刻畫他們遭受的內在精神創(chuàng)傷。在荊永鳴眼里,起初北京市民很反感外地農民工,但隨著城市化的進程,在感情上慢慢接受了外地人,開始逐漸適應外地人的沖擊。但在精神上,外來打工者很難融入這個城市,即使學會了幾句罵人的北京話,還是不地道。

  “打工可以受苦,但也有快樂,我總是關注這群人的精神狀態(tài),沒有把他們寫得多么苦難!彼麑懴铝爽F(xiàn)實中農民工在北京城里遇到的種種煩惱,尤其是精神上的尷尬。荊永鳴說,他筆下的人物差不多都處在不同的“尷尬”里,以至于“尷尬”已經不知不覺成了他小說里的一種符號!啊洞舐暫粑穼懙搅司駥用嫔系膲阂。一個外地農民工當了小老板,他去街心公園跟城里人唱歌,但唱著唱著就融不到一起了,外地人和城里人還是有差別!

  在荊永鳴的小說里,城市對農民工是一個精神壓抑的空間。荊永鳴舉例,在《大聲呼吸》里,劉民和秀萍夫妻雖說人在北京,但這兒并沒有他們的家。他們居無定所,前后搬過好幾個地兒,總是逃不掉被歧視和排斥的目光。好不容易租下個房間,隔壁的老頭兒卻有心臟病,聽不得一點響聲,害得劉民夫婦干什么事兒都不得不斂氣屏息,就連想放聲痛哭,都得坐車跑到郊外的野地里。

  這些漂在北京的打工群體,精神上還有著揮之不去的鄉(xiāng)愁。荊永鳴的小說《紙灰》就是如此,主人公民子為躲避村長的報復流落北京,到了父親的忌日,按照家鄉(xiāng)風俗,離家在外的人要在十字路口為親人燒紙!斑@個小說也表達了一種鄉(xiāng)愁,打工者來到城市里,節(jié)假日又回不去,有一種共同的鄉(xiāng)愁!

  荊永鳴感嘆,外地人在北京可能有吃有喝,工資還會上漲,但骨子里還是沒融入這個城市。他苦笑道,自己就覺得寄生在這個城市,不覺得自己是北京人,但回到老家,老家的人又覺得他是北京人,一來一去,反而把自己的身份弄丟了。

  新一代打工者內心更自尊

  幾年時間過去了,令人驚訝的是,被拆掉的倫貝子府,如今竟然成了一處臨時停車場!有一次,我曾特意繞過很長一道圍墻,走進了這個停車場。場子很大,停靠的車輛寥寥無幾。只見倫貝子府的三間府門,經過風吹雨打,顯得越發(fā)破舊,在秋陽下投下了一道幽靈一般怪異的影子。它的西側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就是我當年的餐館。

  ——摘自荊永鳴小說《北京時間》

  荊永鳴先后在北京開過四家餐館,前三家都開在胡同里,目前僅存的一家位于房山郊區(qū),這也讓他對胡同產生了很深的感情。采訪當中,他特意掏出手機,展示自己拍的一張紀念圖片。不過,圖中當初開餐館的大甜水井胡同,如今已被拆除,變成了一個臨時停車場。

  剛問世的長篇《北京時間》還是以餐館老板“我”為中心,但他嘗試從外地人的視角,來理解北京胡同居民的生活,寫底層打工者和老居民的交往和小摩擦,更多了一份懷舊式的溫情和感傷。“一條胡同的變遷,就可以看出北京城的變遷。外地人住不長,住了幾代人的胡同老居民也四散而去,感覺這是人類共同的宿命!

  開在房山的這家餐館,算是延續(xù)了荊永鳴的寫作和謀生方式。他感嘆,底層北漂在北京扎根的難度很大,當初十幾個老鄉(xiāng)來北京開餐館,現(xiàn)在唯一堅持的就是自己,好多人都回老家了。餐館里的打工者也換了一代新人。“上一代年輕人已經被城市使用過了,新一代年輕人的打工條件也比過去好很多!鼻G永鳴舉例說,以前一個餐館服務員的月薪才300元,現(xiàn)在就是1200元也不易招到人,還要在外面找房子給他們住。

  他敏銳地觀察到,這一代年輕打工者比上一代不僅收入更高,心理自尊感也更強。平時他們就算是做錯什么事,老板也不能罵他們,一罵人家立即辭職不干了!八麄兊木裆钜脖冗^去豐富,上網、去KTV,而過去啥都沒有!鼻G永鳴笑道,過去餐館里幾乎天天有人打架鬧事,現(xiàn)在很少有這種事了,整個行業(yè)的素質在提高。其小說里的人物和場景也悄悄發(fā)生了變化,主人公在大城市里很焦慮,但回望生活,覺得還是有希望,并非都是壓抑和苦難。

  雖然寫的是底層北漂人群,但荊永鳴并不贊同“打工文學”這一說法。他直言不諱,廣東地區(qū)流行的“打工文學”寫苦難的太多,甚至比誰寫得更殘酷,經驗上大量重復,這種創(chuàng)作沒有太大意思!叭绻貌煌墓适,表達的是同樣的經驗,不能提供新的東西,你的表達就一點意義也沒有!彼f,自己還會繼續(xù)寫餐館題材,但塑造的人物肯定不會重復。

  延伸  

  年輕作家寫北漂,心態(tài)更焦慮

  北京有著龐大的底層北漂群體,近年來寫這個群體的小說也逐漸多起來。作家劉慶邦最近創(chuàng)作的“北京保姆”系列小說,描寫底層北漂群體,寫北京家庭和保姆在城鄉(xiāng)文化心理上的沖突!氨本┻@么一個紛繁的大都市,寫起來容易流于表面,要找一個切入點。北京有三四十萬保姆,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群體。我們家請過保姆,朋友家也請過,也看過很多相關報道!眲c邦說,以保姆為切入點,能寫出反映這個時代的作品。

  和荊永鳴、劉慶邦筆下的打工者相比,今天北京的小白領階層,實際上也下滑為底層北漂了。80后作家焦沖的長篇《北漂十年》,寫的就是這樣一個群體。焦沖現(xiàn)在從事廣告文案工作,最初每天都要加晚班,只有周末才能寫點小說。他笑道:“來北京十年,沒房沒車,打算在河北老家買房,希望壓力小一點。”在他的小說里,外地打工者都是底層小白領,都是從農村、小城鎮(zhèn)出來的大學生,收入比體力打工者稍好一點,身上背負巨大的生活壓力。

  “小說里的主人公,工作都不太穩(wěn)定。他們的戀愛、婚姻,又都受到經濟條件的制約,想在北京扎根,但需要付出極大努力!苯箾_舉例,這些人很節(jié)儉,消費習慣不像大城市里的人,比如,不會花上千塊錢給女朋友買一個包或一件衣服,假日也不會花大錢出門去旅游,跟老家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他直言,小說里寫的其實就是自己和身邊朋友的故事,寫的就是這群人的生活和精神狀態(tài)。

  70后作家徐則臣的小說集《跑步穿過中關村》也描述了一群底層北漂的生活,文化上也類似于小白領階層,既有民營書店老板、民間詩人,也有辦假證、賣盜版光碟的。其中,小說《啊,北京》中的假證販子邊紅旗,之前是江蘇的一位中學語文老師;《跑步穿過中關村》中的前假證販子,后從事盜版碟販賣的敦煌,也是一個?粕。知識絲毫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知識只是在貶值。徐則臣正在醞釀寫一部大學畢業(yè)生群租的北漂群體小說,“過去的階層劃分現(xiàn)在不太合適,如今的小白領階層,像住在燕郊的小白領,每天披星戴月上班,生活范圍很狹窄,可能比種地的農民還要辛苦!

  《當代》編輯石一楓編過不少底層北漂題材的作品,他也深有感觸。他直言,荊永鳴寫的外地人在北京,心態(tài)是積極樂觀的,開小餐館的都能自得其樂,也有信心在北京扎根。但在焦沖這樣的年輕一代作家筆下,北漂打工者每個人都有著巨大的焦慮感,都覺得沒法留在北京,只是想在這里換個活法兒,明天在哪里好像無所謂。在石一楓看來,“十幾年前北京的生活壓力沒現(xiàn)在這么大,房價沒這么高,F(xiàn)在小說里的底層北漂,有更強烈的漂泊感,跟以前對比特別明顯!

  觀點  

  不能指望名作家關注底層北漂

  雖然北京有著數(shù)量驚人的底層北漂,但沒有形成類似廣東“打工文學”的創(chuàng)作現(xiàn)象。“北京太廣大,人太渺小。打工群體在北京被邊緣化,淹沒在北京的‘大!,沒有形成一個特殊群體!弊骷伊壶櫿f,這導致文學圈對他們的關注度不夠。在《北京文學》主編楊曉升看來,北京不像廣東有很多大工廠,打工者沒有集中在工廠流水線上,而是零散分布在各個公司、服務行業(yè)等。他感嘆,外地人在北京生活遇到的各種問題中,最突出的是教育、醫(yī)保等,但在文學上還沒有真正觸碰到。

  像荊永鳴、徐則臣這樣持續(xù)書寫底層北漂的作家并不多,真正揭示生活的好作品也還太少。楊曉升說,從底層北漂里出來的作家太少,像荊永鳴能開餐館,還有條件去創(chuàng)作,其他很多人受到生存的壓迫,或者缺少文字功底,能全身心投入創(chuàng)作的少之又少。

  北京有很多知名作家,但并不能指望他們關注底層北漂!爸骷掖蠖嘁呀涴B(yǎng)尊處優(yōu),能體會到外地人在北京打拼的艱辛嗎?”楊曉升說,有些作家所謂體驗生活,根本就是走馬觀花,然后憑想象寫作,進入不了人家的生活。他不客氣地指出,很多作家面對當下城市生活感到很茫然,既對大城市的底層生活缺乏體驗,也不了解新興的富裕階層,寫不出好作品。

  徐則臣也坦率地說,靠體驗生活去寫作,根本不靠譜,作家還是要寫自己熟悉的生活!拔沂菑慕K小地方來的,跟外地打工者的心態(tài)很像,在北京尋找著身份和心理的認同。我小時候的同學也在北京打工,我對他們的生活很熟悉。”他透露,其實這些年自己一直在研究北京,看了很多城市發(fā)展類的書,還看了很多外國作家寫紐約的小說,學習人家處理大都市生活經驗的方法。徐則臣說,自己最熟悉中關村一帶,這個地方有著各個階層,寫透了這個地方就寫透了中國。

  劉慶邦成名已久,但選擇寫北京保姆的題材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他也主張作家還是要寫自己熟悉的人物、日常生活!皬膹V義上講,我從農村來到北京,離開了本土,到另一個城市工作,也是打工。如果一個人沒有農村生活經歷,不太可能寫好保姆題材。我了解保姆的文化心理,了解她們的行為心理邏輯,才能寫得不離譜!彼麘┣械卣f,作家和寫作對象要有心理溝通,“我寫保姆其實也是寫我自己,寫自己在北京的心路歷程!

  后記  

  讓沉默的大多數(shù)開口說話

  他們是小區(qū)清掃垃圾的人,他們是收廢品的人,他們是送快遞外賣的人,他們是街邊擺攤的人,他們是裝修房屋的人,他們是販賣蔬菜水果的人,他們是在低檔餐館吃飯的人,他們是貼小廣告的人,他們是站在街頭做推銷的人,他們是擁擠在春運列車上的人……他們分布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他們就在我們的身邊和我們當中。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漂在北京的底層人群。他們從四面八方來到這里,把青春獻給了這個城市。他們是沉默的大多數(shù)。

  龐大的底層北漂人群,屬于這個流動時代的組成部分,也是文學創(chuàng)作值得關注的對象。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的酸甜苦辣,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還表現(xiàn)得太少。雖然也有不少無名作者在寫這類題材,但仍然是各自零星的戰(zhàn)斗,沒有形成一個氣候。寫底層北漂,需要作者有切身的感受,來不得半點造作和紆尊降貴,才能寫出生活的質感,寫出這個人群的精神世界,而不停留在表面的渲染上。

  也有影視作品表現(xiàn)北漂人群,但大多顯得很假,比如《老大的幸福》這樣的電視劇,距離真實的底層人物相差就太遠。近年來,一些知名作家的小說開始關注打工者,像賈平凹的《高興》、余華的《第七天》,但這類小說總讓人覺得不太真實,作家本人的想象力缺乏堅實的生活基礎。這類名作家平時的生活圈,基本上跟打工者絕緣,主要依靠一些新聞報道來獲取素材信息,又怎么可能寫出好作品呢?

  誠如一些作家所言,當下的城市生活很難把握,創(chuàng)作底層北漂題材同樣如此,完全是一個新課題。中國作家過去大多寫鄉(xiāng)村題材,或者寫工廠、單位的題材,缺乏寫當下城鄉(xiāng)流動人群的創(chuàng)作經驗。西方作家寫大城市的經驗,照搬過來也不適用。因為中國長期的城鄉(xiāng)二元對立模式,在西方是沒有的,這種二元模式下出現(xiàn)的大城市生活經驗,可謂前所未有。很多作家有時確實有心無力,老虎吃天無處下口,寫不好城市漂泊人群。

  把目光對準底層人群時,進行底層敘事還需要格外謹慎,不能變成一種簡單的標簽。事實上,很多作家一寫到底層,就容易訴苦不迭或加以道德拔高,結果忘記了文學藝術性。不能不說,荊永鳴在這方面處理得比較成功。書寫底層北漂時,最終刻畫的是共同的人性,是這個時代人們共同面臨的困境和命運。讓沉默的大多數(shù)開口說話,變成有血有肉的文學人物,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漫畫/王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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