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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德國文學之旅

http://marskidz.com 2012年12月26日09:18 來源:北京青年報 梁平

 

 

  遲子建逛免稅商場,其他人都躲她遠遠的,為她讓路。她說,戴上口罩真好

  這是一次作為主賓國作家赴法蘭克福的行程。是三年前6月8日下午兩點的飛機赴德,上午11點我們就辦完了所有的手續(xù),在北京機場隨意選擇了一個餐館落座。盡管是第一次與遲子建、畢淑敏結伴出訪,落座以后,所有的陌生都蕩然無存了。遲子建機智敏捷,快人快語,言談舉止都有一種東北人的豪情,漂亮、文靜中隱約透出一些江湖本色。畢淑敏雍容端莊,不緊不慢,無論什么樣的話到了她的嘴邊,都是一抹輕風,一絲細雨,仿佛平添一種綿軟的力量,估計在她的面前,不管什么角色,都不敢撒野動粗。

  這是臨行前最后的午餐,點菜的時候我不在,也不知道有些什么。我倒是無所謂,昨天晚上到了北京已經在靜雅海吃海喝了,僅僅是考慮登機以后漫長的11個小時怎么也得填點肚子。菜還沒有上,我看見遲子建從坤包里取出一雙銀筷小心擦拭,邊擦邊說,這餐館的水質還是有點問題,你看筷子頭已經有點發(fā)黑了。對此,我真的有點驚詫遲子建生活的精致,畢淑敏說,這就是遲子建。一頓午餐快要結束,放在我面前的一盤豬排,還剩下幾根,她們說這是專門給我點的,一定要消滅干凈,否則上了飛機會無比地懷念。

  然后遲子建收拾好自己的餐具,告訴我和畢淑敏她準備了三個口罩,說飛機上是流感高危區(qū),應該戴上口罩防微杜漸。畢淑敏說戴這么長時間肯定憋得慌,用不著的呀。我看畢醫(yī)生都不怕我還有什么怕的呢?這樣,這個普遍建議就成了遲子建的個人行為。到達德國進入安檢,遲子建也舍不得摘那口罩,其他也有戴口罩的,都是自己先把口罩摘了接受安檢,遲子建一直穩(wěn)起,最后執(zhí)行安檢的德國人不得不示意讓她摘下口罩,露出其真面目。過關以后遲子建給我說,那日耳曼人肯定以為是通緝令上的哪個逃犯企圖蒙混過關。我告訴她,而且那逃犯一定和她長得近似。安檢完成,我和畢淑敏老老實實地去候機廳等候,遲子建還戴著口罩要去逛免稅商場,一直等到檢票也不見她的影子?匆娝臅r候,居然發(fā)現其他人都躲她遠遠的,好像她就是一個患者。我和畢淑敏一陣狂笑,她說這還不算,商場里的那些人看見她也早早地為她騰過道讓路。她說,戴上口罩真好。

  沒有帶熱水壺來喝不了茶,這里的酒店是不備這些的,要么蘇打、果汁,要么喝自來水

  我們抵達法蘭克福已經是北京深夜的凌晨,而這邊還陽光燦爛,天空明亮,在大多德國人的概念里還不到吃晚飯的時間。等我們收拾停當,就被接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酒吧,德國人的晚餐都是在這樣的場合完成的。負責接待我們的小劉,是中國圖書公司的職員,因為法蘭克福書展已經在這里待了幾個月了,前不久還接待了阿來、舒婷他們。他給每個人都要了啤酒和西餐,畢淑敏血壓不好不能喝酒,她的那杯自然就該由我和遲子建分了。遲子建沒有絲毫推辭的矯揉,喝完以后我們每人又申請了一杯,這是有品質的德國啤酒,當然不能輕易放過這“第一喝”。西餐對于她們真是美食,對于我卻實在不能生發(fā)熱愛。好在小劉給我點了一個碩大的肘子,那碩大在國內足以做出三道佳肴。我?guī)缀蹙褪强磕侵庾訉Ω读四窃S多的啤酒。又是一次不能徹底消滅干凈,遲子建和同是東北人的小劉,一口一個“整”啊,調皮的小劉還用朗誦形式來了個東北味十足的“肘子啊肘子!”,其中的暗示被揭露出來,弄得我們一陣爆笑,而且成為以后幾天秘不可宣的經典。

  當晚快樂無比,12點回房,我們都以為可以睡得很好,結果時差沒倒,我是這邊時間凌晨三點就清醒了,然后怎么也睡不著,酒店網絡出了問題,網也上不了,只好坐守天明。德國人的習慣上午是不辦事的,10點以前街上沒有開門的店,人也稀疏,所以這個坐守就是七八個小時。早餐見面時,我們三人都顯得疲憊不堪。生活無比精致的遲子建抱怨沒有帶熱水壺來喝不了茶,只有早餐時讓西餐館的侍者灌滿一杯管一天。這里的酒店是不備這些的,幾乎整個歐洲的人喝水要么蘇打、果汁,要么房間自來水龍頭接一杯OK,沒有我們這樣的講究。

  好不容易混到中午,趕去參加法蘭克福書展主賓國的新聞發(fā)布會。國家新聞出版總署、中圖公司以及參會的形形色色,包括我們三個作家,大家都在那里應對各個媒體,折騰到下午兩點還吃不到食物。早上的西餐我?guī)缀跏菓,中午伙食不能準時就有點慘了,靠在一個沙發(fā)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等人招呼用膳。午飯還是西餐,很正規(guī)體面,沙拉、主食、副食、甜品,幾道程序下來已經四點過了。

  德國喝啤酒的人太多,管不過來,我聽了有些緊張,用手緊緊抓住了車上的扶手

  根據安排,六點我去孔子學院,她們兩個去了附近的一個漂亮的小鎮(zhèn),演講、朗誦,都是相同的節(jié)目。孔子學院是中國政府投資在歐洲傳播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項目,據說世界各國已經有十幾個了。德國的孔子學院開辦已經兩年多,和復旦大學合作。德方院長畢安妮是一個很優(yōu)雅的德國人,說一口流利的中文,中方負責人是復旦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王斌斌女士,可以現場同步直譯中德雙語。所以孔子學院的我的“節(jié)目”做得非常順利,臺上臺下的互動效果很好。電臺主持人以及德國藝術家朗誦我的詩歌雖然我沒有聽懂,但是朗誦以后從臺下的反響我知道效果很好。

  活動結束已經九點過了,畢安妮為了犒勞我要我提議吃什么,我也不客氣,直接說最好是中餐。酒足飯飽以后安妮院長自己開車送我回酒店,因為她也喝了兩扎啤酒,我有點擔心,問德國警察難道不管?她笑著說要管,但是法不責眾,德國喝酒的人太多,管不過來。我聽了反而有些緊張,用手緊緊抓住了扶手,直到到了酒店心里才踏實了。

  從法蘭克福到柏林,我們選乘了城際高速列車,時速240公里。這種列車我原來在日本從大阪到東京乘坐過,相當舒適。從酒店出來去車站,只需要幾分鐘時間,離發(fā)車還有將近一小時。遲子建是個購物狂,就那點時間也還想去周邊的商場打撈點什么,畢淑敏和她一塊去了。我和隨行的小劉在附近選擇了一個露天酒吧坐下守著一大堆行李,一人要了一杯啤酒,耐心地等著她們。

  德國這個夏季的天氣特別的怪。一會兒陽光燦爛,一會兒暴風驟雨,變幻無常。我們在露天酒吧就經歷了兩次變幻,一次狂風大作,把一把巨大的傘掀翻,差點砸在我的頭上,那是可以掀翻幾張桌子的力量,好在幸免于難,啤酒照樣喝。等我們進入車站,站臺上的風來得異常兇猛,那些德國人同樣在凜冽的風中,卻因為他們熟知這里的氣候,不少人都穿有毛衣,有的還穿了羽絨服,如果那時拍張照片下來,沒準還以為是冬天的站臺呢。站臺來的是穿堂風,無遮無攔,我們被吹得實在不行了。畢淑敏大姐從箱包里把方便拿出來的衣物統(tǒng)統(tǒng)拿了出來披上,遲子建已經披了披風,又翻出剛買的披風連頭帶脖裹得緊緊的,像一個很容易分辨出來的偽裝的阿拉伯同志。我也冷得在站臺上來回跑動,沒有辦法,這里的夏天真的冷。遲子建眼尖,看見附近有一電話亭便跑去亭子后面,那里的風沒有這么直接。畢淑敏見我穿得最少,說她看著行李沒事,要我也過去躲躲。我過去一看,也顧不得儒雅,還不如直接進了電話亭,里面自然比外面更好一些。電話亭還可以裝一個人,遲子建也鉆了進來,小劉小伙子一個,尊重婦女和老人,一直陪我們守在外面。還好,這樣的時間也只有半個小時,本來十幾分鐘,因為晚點十幾分鐘,所以成了半個小時。直到上了列車這樣的遭遇才算終于得到了緩解,所幸柏林之行的興致沒有絲毫抵消。

  畢淑敏給我把完脈玩笑說,我們都是猴子變的,而你不是,你是老虎變的

  列車上我們聽畢大姐的養(yǎng)生之道,受益最大的是,明白了養(yǎng)生關鍵在于養(yǎng)心。她是我們之中年齡最大的長者,當時快六十的人了,氣色絕佳,面對任何事情都從容不迫。我坐在她的對面,一直想象她的戎馬生涯,想象她剛剛不久能夠花兩個月的時間自己買單環(huán)游世界,想象她作為國內著名的心理學家,要接受那么多讓人心碎、讓人心煩的故事,卻依然穩(wěn)如泰山,我以為她算得上超人了。我在想,有時候與一個人的見面可以讓你成為生命的記憶,畢淑敏肯定是這樣的一個人。在車上,畢大姐給我把脈,我就像一個患者,老老實實地聽醫(yī)囑。她把完脈玩笑我說,我們都是猴子變的,而你不是,你是老虎變的。她說從你脈象看你的身體素質真是不錯,一般人比不了的。我說我煙酒茶肉無度,不會吧?她告訴我這就叫個體差異。我聽了以后心里還是美滋滋的,呵呵,我是天賜的。

  到了柏林,已經是下午的五點過了,我們費盡周折終于找到了酒店。因為酒店是德國一個負責接待的公關公司預訂好的,我們按圖索驥,在一座大橋的下面找到了酒店。這一天正好是德國的一個宗教的節(jié)日,全城放假,居然酒店的門也緊閉著,我們站在風中等了又等,已經饑寒交迫。尤其我,早上西餐幾乎沒吃,中午上車以后以為有吃的,沒想到除了面包還是面包,只好啃了三塊餅干。我們打算下車以后找個地方好好吃上一頓,所以一直扛著。小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打電話,起碼在門口待了半個小時,酒店一位漂亮的小姐才來把門打開把我們迎了進去。幾間房開了以后,分別進入各自置放行李,準備出去吃飯。正在這時,我聽見屋外走廊上畢大姐在說話,因為她說話都是柔柔的,開始并沒有在意,后來覺得不對,打開房門看見畢大姐說話雖柔,臉上的溫情已經沒有了。她正在和聲細語地對小劉說,“這是怎么回事,真讓我開眼了!”我一問才知道幾間房子除了我那間稍為好點,其他都非常糟糕,去畢大姐那間一看,就是一閣樓房,非常不像話。我知道,畢大姐已經很生氣了。小劉是中方負責接待我們的,他和我們一起到柏林,這個酒店他也沒來看過,他已經急得滿頭冒汗了,連連說這是我的疏忽,要么讓酒店換房間,要么我們換酒店。畢大姐是個非常厚道的人,換了其他人,這事恐怕沒有這樣簡單,她看小劉一直很緊張便安慰小劉說,換了就好,不要多想了,我們好好吃飯。

  柏林老了,我站在少人問津的柏林墻的墻根下,閱讀那些涂鴉,眼睛有些濕潤

  意大利餐館的西餐選擇余地就大得多,各自選了自己喜歡吃的。照例遲子建和小劉要了葡萄酒,我卻要了白酒VODKA,而且,一個人要了三杯,因為除了房間問題,那一天到后來我自己的心情異常的差,一種不可言狀的不舒服。酒足飯飽之后,我們取了行李乘車換了酒店,至于他們之間后來怎么交涉我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柏林在我既有的美好印象中明顯有了落差。只有750年歷史的柏林老了,這是我極不情愿看見的事實。作為德國的第一大城市,幾乎隨處可見古老的大教堂和各式各樣的博物館,看不見太多的高樓大廈不要緊,要緊的是隨處可見的工地在這個城市的臉上平添了許多褶皺。古典依然,現代不再,嚴謹依然,浪漫不再。柏林老了,遠不如法蘭克福那樣,到處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和應接不暇的現代氣息。

  一早起來,我們出了酒店打算去幾個必須要去的地方看看,比如柏林墻,比如國家美術館、比如勃蘭登堡門等等。遇上第一輛出租車,小劉給他用英語說了半天,司機也弄不清楚我們要去哪里,這在法蘭克福幾乎是不可能的,好像那里的每個司機都會英語,而且相當流利。而這里從落地柏林就屢屢碰到這樣的遭遇。昨天出車站以后,也是司機不能交流,只能拿著地圖給他指點要去的圖標,所以我說按圖索驥才找到了那家讓我們慪氣的酒店。實在無奈,只好把司機帶上回到酒店,讓酒店的服務生轉達我們出行的地方。上車以后,畢大姐說,估計這個司機原來是東柏林的,據說東西柏林的人最顯著的標志就是會不會英語。雖然這個說法無從考證,但是仔細一想恐怕畢大姐這個判斷是真的。

  柏林墻是世界歷史的一個記憶。1961年,東德政府于8月12~13日夜間修筑。目的是制止東德居民包括熟練技工大量流入西德。原為鐵蒺藜圍成的路障,后改筑成兩米高、頂上拉著帶刺鐵絲網的混凝土墻。在正式的交叉路口和沿線的觀察塔樓上設置警衛(wèi)。1970年以后,東德政府把柏林墻加高到3米以阻止居民逃向西方。1989年下半年,東歐各國政局劇變,于 11 月9日,將存在28年零3個月的柏林墻推倒,促進了德國的統(tǒng)一。在歐洲土地上,如果說有過一道修筑最為堅固但又最為短命的長城這便是德國境內的“柏林墻”。柏林墻與朝鮮半島上的“三八”水泥墻一樣,均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產物,又都為水泥所筑,可稱得上是歐亞大陸上的兩條“姊妹墻”。我站在柏林墻的墻根下,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涂鴉前,仔細地閱讀上面的每一個線條,每一幅色彩,居然讀得眼睛有些濕潤,我相信這潮濕里有太多的撕扯與掙扎。20年過去了,德國人似乎已經不太關心和理會這堵殘垣的存在了,尤其一些年輕人,在我的眼前,他們的過往幾乎就沒有人駐足,甚至沒人望它一眼。我想,柏林墻應該在那里咀嚼自由以后給它帶來的一種孤獨。

  這個時候不能下車,我們只好把車速放慢,像元首檢閱儀仗一樣的速度緩緩從凱旋門駛過

  剛剛還是艷陽高照,頃刻之間黑云壓城,接著狂風大作,暴雨鋪天蓋地砸落,幾個人不得不就近躲進一小亭子。我們已經知道這樣的風雨不會持續(xù)太久,于是很耐心地等。大約二十分鐘以后,雨停了下來,陽光又燦爛如初,像在變魔術似的。我們凍得冰涼的手開始有了溫度。

  然后乘車我們直奔勃蘭登堡門。這是曾經作為柏林象征的凱旋門,建于1791年,全部用乳白色花崗巖筑成,門樓上聳立著用青銅鑄造的勝利神像柏林。剛到門前,又是狂風暴雨,勃蘭登堡門前可以下客但車不能逗留,我們這個時候根本不能下車,只好把車速放慢,幾個腦袋朝著一個方向,像元首檢閱儀仗一樣的速度緩緩從凱旋門駛過……

  快下午兩點了,饑寒交迫的我們去了市中心一個大商場頂樓的餐廳,自助西餐,各取所需。兩位女士和小劉的挑選極為簡單,我很多東西都不吃,自然也不復雜,但是結賬下來居然近100歐,就是人民幣1000元,真要命!

  晚上六點,國內的這個時辰就應該是下班了,而德國或者說歐洲的習慣正是活動開始的時候。在柏林的一個藝術中心,我們應邀參加了這里舉辦的中德“文學之夜”,這是專門為中國作家的到來籌備的文學交流活動,從場景布置到內容設計似乎都做了充分的準備。參加的人除了德國人以外,還有不少在柏林留學的中國學生。這種交流,不是圓桌不隨意,設有形式感很強的主席臺,墻上張貼有我們三人的大幅頭像,臺上有主持人、有朗誦藝術家、有同傳翻譯。臺中央空了一個位置,我們仨輪流上去,接受主持人現場采訪,然后自己朗誦自己的作品,朗誦以后,再由德國的藝術家用德語演繹。作品是事先翻譯好了的,藝術家也早已進行了排練。主持人是德國電臺的一位著名主持人,也是德國一位頗有影響的文學批評家,他一大早就到我們下榻的酒店,已經分別對我們仨作了訪談,所以每個程序很嚴謹、很清晰。

  在中德“文學之夜”交流中,遲子建突然爆笑

  這樣的交流,總會遇上一兩個德國人專門站起來提一些非文學的問題,這種提問的人對中國的無知有時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不過我們已經習慣了,能夠有理、有節(jié)、有度地控制現場。主持人對我們很友善、很親切,在我的感覺中,他對中國作家報以極大的尊重和敬意,多次誠懇地提到德國沒有翻譯、出版我們仨的作品的遺憾。從同傳翻譯中,我很驚訝他對我們仨的經歷以及作品了解的程度,當然資料是中方提供的,但是感覺得到他在消化資料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思考,尤其一些很專業(yè)的問題,能夠引起他足夠的興趣。在我的詩歌中,他專門挑選了評論家的一個界定,希望我能夠就我“詩意地理”的書給大家做個交流。我也坦誠地介紹了《重慶書》、《三星堆之門》、《琥珀色波蘭》、《三十年河東》以及我對生活場域寫作的理解,我所倡導的寫作立場和方向。因為在法蘭克福孔子學院已經講得比較多了,所以在這里梳理得更簡潔和清晰。前段時間,德國漢學家顧彬因為一次口無遮攔的演講,或者是他的演講在翻譯過程中出了點問題,所以在中國作家中引起一些非議。主持人問我怎么看顧彬?因為我也看過顧彬后來對此事的一個說明,所以總體上我對顧彬是給予理解的。我談了我對他的理解,談了他把中國作家和作品積極地介紹給德國所做出的貢獻。同時,我也客觀地談到了顧彬由于與中國作家打交道的圈子很窄,視野受到局限,因而他介紹的中國文學不是中國文學的全部。

  畢淑敏現場掌控能力很強,始終緩緩道來。熟悉她作品的FANS 很多,加上對她這樣一個心理大師的崇拜,也許到場的人在她的頭上可以看見一道神秘的光環(huán)。遲子建是中國作家中囊括“茅獎”、“魯獎”的佼佼者,思維機敏、語言幽默,照她自己的話說,生性好玩。所以她的出現任何嚴肅、呆板的場合都會生動起來,都會弄出點效果。她在臺上朗誦自己作品,居然剛剛開頭,在讀到東北人吃的一段,什么醬豬蹄、火爆腰花、紅燜大腸的時候,突然爆笑而不可收拾,弄得德國人一頭霧水,主持人攤開雙手詢問翻譯,翻譯也完全被搞懵了,不知所措。下來后她硬說是我害了她,說正在讀這些中國人喜歡吃的豬的“配套設備”,猛然想起這些天相當不熱愛西餐的我,此時正在忍受饑餓的煎熬,肯定無比懷念她在臺上朗讀的菜單。這么一說,我還成了罪魁。由于有了這個插曲,這個在柏林的中德“文學之夜”還真的顯得美妙了許多。

  插圖/冼莉

  作者與畢淑敏、遲子建在法蘭克福小酒吧

  柏林墻殘垣上的涂鴉之作

 。浩,詩人、作家。四川省作家協會副主席,《星星詩刊》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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