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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廣元發(fā)言

http://marskidz.com 2013年06月04日13:35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暢廣元(陜西師范大學教授、陜西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

  今天聽了許多專家學者的發(fā)言,對我很有啟發(fā)。但是我讀《帶燈》的時候跟大家的感覺有一些區(qū)別。這個區(qū)別在于我看完《帶燈》后提出了兩個問題,一個是賈平凹真的是要用這一部書來批判我們的現(xiàn)實嗎,尖銳的批判權(quán)利么?第二個問題是“帶燈”這個形象究竟有什么意味?我讀這部作品有一個很強烈的感覺,這部長篇小說實際上是一部很大的隱喻,對現(xiàn)實的這種批判是表面的,它的深層是在說明一個問題。我讀完這部作品后寫了一篇日記,名字叫做《可憐的民族啊,魂兮歸來》。我們這個民族的靈魂兩千多年來在封建體制下積淀下來的一種精神,塑造了我們這個民族的靈魂,是實在需要重新建構(gòu)的。在這部作品里面,為什么要寫一個帶燈,一個小螢火蟲?在我感覺到,這一部作品表面是相當尖銳的直面了我們的現(xiàn)實,揭露了相當復雜尖銳的社會矛盾,批判的鋒芒是非常犀利的。但是它追問的是出現(xiàn)在櫻鎮(zhèn)上的大大小小的中國人,你們確實各有一顆人的靈魂么?帶燈之所以要給元天亮寫20來封信,其實就是在找自己真正的做人的靈魂。帶燈在信里寫的很有激情也不乏哲理。這里面實質(zhì)上讓我感覺到她一封信一封信都是不一樣的,她每一封信中對自我的反思和對精神的追求是在一步一步提升的。所以作品最后那幾十萬只螢火蟲都飛在帶燈的頭上,就好像佛光籠罩著她一樣 。帶燈認為元天亮是她心目中的神,而她是廟,她希望在這座廟里面能有一尊神來穩(wěn)住他的靈魂。所以我讀這部小說的時候感覺很沉重,因為我在拷問我自己,我們確實擁有一顆真正的所謂人的靈魂嗎?我們在很多場合里面可以很輕易的批判權(quán)利,批判社會,批判他人,但我們真的就像帶燈那樣嚴肅的拷問自己并向她心目中的那位神來傾訴她心靈塑造過程中的痛苦和追求嗎?我們有這種自覺嗎?少!我覺得這是這部小說耐人尋味的隱喻所包含的深層次的文學價值。我知道賈平凹信佛,他回到家鄉(xiāng)要看山看水,要到父親的墳上去祭奠。我感覺到寫出這樣一部長篇小說作家的靈魂追求是善的。你看他在作品最后一場寫的械斗,我認為這場械斗最精彩。但通過械斗展現(xiàn)的社會上彌漫的那種暴力風氣讓人覺得那幾乎是一群動物,非人!再者讓人感覺到帶燈是一個螢火蟲,她在帶人們思考,帶我們每一個人反思,我們可以譴責那些干部們怒打上訪者是多么的暴虐。但同時我們看到打人者與被打者都是走獸,而非人也!雖然賈平凹很多的長篇小說我都沒來得及閱讀,但我就讀了賈平凹的《廢都》、《秦腔》、《古爐》以及《帶燈》這部書,但我覺得這部書給我的震撼是靈魂上的震撼,而不是簡單地去批判這個社會上人人都能感覺到的尖銳地社會矛盾。我認為帶燈這個文學形象是少見的。這是我認為這部長篇小說作為一個大的文學隱喻,它會給后人留下諸多的人生啟示。這是我說的對這部書與大家有所區(qū)別的地方。

  這部長篇小說的不足。平凹是當代文學中的杰出作家,這個毋庸置疑。首先值得肯定的是這部長篇小說寫的很有原創(chuàng)意義,他以紛至沓來的諸多偶發(fā)事件,以散見的不同視點多方位多層次的人際踐行再加上天災人禍的接踵而至,勾畫了色彩斑斕的人生畫卷,這是過去以情節(jié)以主人以典型人物創(chuàng)造為主的那種長篇小說的寫法大不相同。那么讀者在讀這部作品的時候,他需要一種審美整合的能力,他必須是讀者向著讀者勾連著讀者最后把它縫合成一個整體,來進入這個櫻鎮(zhèn)社會,甚至把自己擺在這個櫻鎮(zhèn)社會中來思考。這讓我感覺到,從平凹個人的創(chuàng)作來看、從全國的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來看這是很有創(chuàng)意。我覺得他的不足有這么幾點:第一點,很多片段的藝術(shù)性的縫合,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平凹他想到了,也構(gòu)思的比較嚴謹。但我覺得這很多片段缺少精確,F(xiàn)在的有些片段也可以表現(xiàn),不影響整個藝術(shù)提供的深厚的思想。文學寫作不管它怎么變,它都是以一當十的,寫一件事就有一件事的價值,它是以一當十的,F(xiàn)在有些片段不要說它是以一當十的,它是以一當一都難說到,我認為這可以散取,這使得它更精粹更集中更富有震撼力。常常插一些片段,讓人覺得讀文章的“氣”松了,閱讀時完整的氣感斷了。再一點,作為這樣一個篇幅長的長篇小說,用力不均是可以理解的,筆鋒有輕有重,有些場景環(huán)境就得用力來寫這是不對的。但是我覺得,整體結(jié)構(gòu)上少了起伏,跌宕不夠。還有一點是,帶燈和元天亮的關(guān)系來說,元天亮實際上是一個象征。在我感覺到,帶燈和天亮面對心目中的神,他這種真誠的靈魂的傾訴寫的很好,但是過分的把天亮捧為神,這一點我想請平凹思考。作為塑造的一個民族的現(xiàn)代性的靈魂,她不能夠在在自己的行動上簡單地推崇一種偶像,她應該在偶像的外表下能夠建筑一個有血的個性,她應該是和天亮保持一個現(xiàn)代性的平等對話,我以為會更好一點。我的意思是說,她如果能從讀天亮的作品中感受到她還有什么相異的看法,來和天亮交換的話會更有意味,但是她過度的相信和依賴,盡管她把他捧為神,看做廟這樣一種關(guān)系,他從他的政治主題來講這樣寫是有必要的,但是從更高意義上來說,我們對民族精神靈魂的重塑,到底重塑什么,而我們的民族最喜歡個人崇拜,所以在這一點上,帶燈對天元的敬重稍微有點過度,請平凹思考。還有對平凹提出批評:作為一個大作家,千萬不能把過去作品中用過的沒意思的話多做重復。比如說:帶燈去山上,回來的路上櫻花散落一身,就抖了下來,說都下來的不是櫻花是念數(shù),這種東西就不要重復,這是對藝術(shù)創(chuàng)造的譏諷。還有一點就是重復這一點,“女的生完娃,問是男的還是女的,男的,不對,女的,你真聰明”,類似與這類以前作品中出現(xiàn)的東西就不要重復,這與賈平凹杰出的作家身份不相稱。我個人在讀這部作品的時候,我會拷問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有一個人的靈魂,我是不是在追求著至善?我認為這部作品的深層的意思就在于此。大家在讀這部作品的時候,不應該把眼光放在批判他人,想想自己,想想我們整個民族的精神狀態(tà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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