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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燕子歸時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龔程XY  2018年04月16日14:41

停了兩個月沒有寫什么,再動筆時,幾乎由雁字回時,待到了燕子歸時。

燕子歸時,春意已濃。

春天里的杏花,櫻花,桃花,梨花,次第盛開,村子一下子綠蔥蔥的,生機盎然。每天天亮得格外早,暗得也格外晚。夜幕降下不久,陣陣蛙聲,從田間傳送到房間,出院子去看,一只小青蛙也看不見。春天來了,大人小孩都不用再像冬天那樣,穿一身太厚的衣服了。

孩子笑嘻嘻的跑來跑去,告訴爺爺奶奶,爺爺,春天來了,奶奶,春天來了。模樣可愛。

在家中,在農村,有時會感覺時間是靜止的,世界是靜止的。沒有鎮(zhèn)上的喧鬧,沒有市區(qū)的熙熙攘攘,沒有名利場中的攀比與壓力。只不過,中年人們慢慢走向衰老,老年人確實更老了,有的,過著過著就不在了。

歲月,靜好,還是殘酷,實難回答,一段一段吧。哪有那么多好走的路,哪有那么多難過的坎。當然,實際上,有時候的路,確實平順,有時候的坎,確實很高。路不好走的時候,顛簸的時候,或多或少會影響到一個人的狀態(tài),不過,盡量不要過度糾纏于負面的情緒與情境里,任何事,總有平息的時候,盡快爬起來,走出去。事自然是要處理的,處理的是事,磨煉的,是心。

紛繁的世事,歸根到底,來自各有特點與觀點的人,來自紛繁的人心。

知足常樂,是許多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人們常常輕易的把它說出來,又常常輕易的把它打破、遺棄。有時候,會覺得自身一無所缺,如此過日子,挺安逸,挺圓滿的。有時候,又會有一分悵惘,一分遺憾,究竟是哪里,缺了點什么,差了點什么。

知足,真的是一種無比享受的精神狀態(tài)。實際生活中,難免會被世俗的觀點牽著走幾步,以至于要稍微懷疑一下,這到底是知足,是安貧樂道,還是不思進取。

無論怎樣,多一點真知足,多一點真樂觀,少一點虛假和虛假的知足樂觀。真則不變,真則不假,何況,虛假的人情物,往后看一定不耐考驗。

前段時間,一位哥哥來家中做客,席間聊起他們家族中人,不管過得好過得不怎么好,從沒有一個出遠門打工的。在他們的觀念中,出遠門,一來可能一家老小沒辦法照顧好,二來出遠門就一定能夠功成名就?不一定。

剛從學校畢業(yè)的時候,我是一心想要出遠門的,仿佛只有到大城市才能見大世面,才能更好更快的提升自我。經過幾年畢業(yè)后的時光的打磨,靜心想一想,發(fā)覺自己變老實安分了很多,同時,也變理性了很多。

在上海的兩個多月,參加過幾次上海作協(xié)的活動。前輩們談到當代文壇大家們的狀況,發(fā)現(xiàn)確有不少重量級人物遷到了一線城市,而更多的大家,是留在小城市小地方的。留在小地方,其實沒什么,也不影響什么,你要去哪里,你的命要去哪里,抽空想清楚了,就好取舍了。果斷的取舍。

澗南園的孟浩然也好,鹿門山的孟浩然也罷,總歸是無數(shù)平凡的襄陽百姓中的一員,無論置身于長安,還是流連于鄉(xiāng)野,哪怕他活到今天,依然要活在當下,要面對最基本的現(xiàn)實生活。有人說,孟浩然的生活當屬隱居,也有人說,大隱隱于市,大隱完全可以隱于市,也完全可以隱于野,但是,什么是隱呢,一個人究竟要隱什么,隱到哪里去,隱得到哪里去?

偶爾穿行于匆匆的人潮中,我貿然猜測,說不準,這萬千路人中的某一個,某幾個,就是孟襄陽,就是李太白,就是蘇東坡呢。不管他們貧窮富有,得志不得志,不管他們是千金散盡,還是千金散盡還復來,至少都是有底氣有骨氣的士子。他們淡然平和也好,心潮澎湃也罷,老夫聊發(fā)少年狂也好,與爾同銷萬古愁也罷,都比較用心的過著這一日一夜再平常不過的日子,負責任的面對了各自的榮辱浮沉。頂多,他們比其他人多寫了幾首好作品,多留了幾篇超時代的經典,我們后人則可以通過文字,尊重他們,喜愛他們,喜愛讀他們的作品與性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