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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三月杜鵑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李美玉  2018年04月24日15:10

陽春三月,是心緒奔放的日子。因為,杜鵑花開的聲音從遙遠的山上傳來,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悅耳。

我是山的女兒,與生俱來喜歡山上的野花,尤其喜愛杜鵑,她是我最早認識的山花之一。

早年家在礦山,每年陽春,總會看到杜鵑成群結(jié)隊地踩著春天的步伐,把一年積蓄下來的能量,轟轟烈烈地集體綻放。那時,她的芬芳、她的嬌媚,就牢牢地印在我的腦海里。離開礦山后的歲月里,每當(dāng)被紛繁的俗塵纏繞得揮之不去時,那些杜鵑就像一幅幅淡雅清新,素靜空靈的水彩畫,在夜深人靜時,從腦海里閃出來逐一展播。浮躁的心,便能安靜下來。

杜鵑花多在高海拔生長,平時夾在雜草樹叢中毫不顯眼。她花開悄然,花落也悄然。雖然她明明知道在這高山野嶺上,賞花人不多,雖然她明明知道怒放以后,很快就會落瓣凋零,但她仍然準時地在明媚的春日里,把花開滿山野。長在石縫間隙的,重重疊疊的花朵把石頭也包裹起來;長在懸崖峭壁上的,也勇敢地讓生命怒放,那怕墜落時粉身碎骨;長在小溪邊的,凋謝的花朵唱著歌兒隨著泉水輕快地漂向遠方……

這些年,杜鵑也落戶城里的公園、公路的沿線,但她被花匠修剪了枝葉,被城市吐出來的大氣控制了花期,枝椏不能自如伸展,花朵千篇一律形似復(fù)制,遠沒有山上野生杜鵑的那種豪邁、氣派和自由。

多年來,情有獨鐘愛杜鵑,寫杜鵑,那是因為杜鵑不止是開在春天,還開在我心里,她能讓人內(nèi)心泛起許多柔情的東西。

很早以前,我曾固執(zhí)地認為,懷集最漂亮的杜鵑該是在多羅山的仙人頂,因為仙人頂?shù)亩霹N花,接地連天,能把平坦翠綠的頂峰綻放成美麗的舞池,吸引山下的紅男綠女登上山來載歌載舞。當(dāng)年,多少山妹子沖動得只想采一把杜鵑,抱在胸前,沿巷叫賣,做個賣花姑娘。

今年,見識過新崗大稠頂漫山遍野的杜鵑后,我不得不折服。新崗的杜鵑堪比多羅山的杜鵑,我為一山更比一山艷的杜鵑所震撼。置身花海,我沒有急著拍攝,因為無論在哪個時段拍,都能拍出她獨特有魅力;我沒有刻意選方位,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拍,她都自成風(fēng)景。

杜鵑花顏色多樣,可最美不過紅杜鵑。她火紅火紅的,能映紅高山林海。也許杜鵑也稱“映山紅”因此由來。大稠頂?shù)亩霹N,叫映山紅特別合適,因為盛開的杜鵑花映紅了新崗的萬山綠海,映紅了雄偉壯觀的大稠頂,使大稠頂變得柔情萬千,像披著紅紗巾的姑娘,羞答答地只露出嬌俏的臉龐。

杜鵑花開,自然隨性,不擇日不挑時,開出漫山錦繡;杜鵑花落,管它月圓月缺,不畏懼不退縮,瀟灑地一瓣一瓣凋零入土,來年化作沃土,扶植鮮花,年年歲歲,歲歲年年,死而復(fù)生,生而復(fù)死,生命從未凋謝過。

杜鵑花開三月,你若與她相見了,不管是仙人頂上的,還是大稠頂上的,那都是你的緣分,你的福分。

歲月如花,人生如夢,順景也好,逆景也罷,面對這花花世界,我們都須淡定自如,一路前行。

今春的新崗,花飛蝶舞,我在花叢中,與杜鵑相約,來年三月,再度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