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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城市與文學的韻味
來源:文學報 | 阮直  2018年06月03日08:23

文學不會創(chuàng)建一座城市,一座城市也不會因為文學而存在??梢蛔鞘腥魶]有文學,這座城市也不會有靈性、不會有溫情。

文學不能當飯吃,可沒有文學味道的生活只能叫活著,活著和美好地活著不是一樣的日子。沒有文學滋潤的靈魂就不會高貴,沒有文學韻味的城市基調不會多彩,格調不會高雅,情調不會浪漫。

文學不是漿糊,可它確實比漿糊還黏,它能粘貼人類的一切活動。勞動、戰(zhàn)爭、和平、婚喪嫁娶,柴米油鹽,什么事情都可與文學有關,誰要是有了詩性的心靈,文學就是他心靈的閨蜜,誰的心靈要是板結了的荒地,文學也就離他而去。

但是,再偉大的文學,再天才的作家,也要依托城市,而不能凌駕于城市,城市是文學的基石,城市是文學的母體,城市是作家的落腳點。

當然,我們?nèi)缃裾f的城市原本也是農(nóng)耕時代的鄉(xiāng)村,是我們生長的那一片土地,是孕育我們靈魂的一方水土。就像一個人必須站穩(wěn)了才能說話,屁股底下要有張椅子才坐著踏實,才能心平氣和地談天說地。一座城市,一個鄉(xiāng)村,一片土地,一張椅子,本質上都只是一個作家的家園。

作家寫作,腳下必須要有一塊富饒的土地。我們把生命的種子先埋下去,長出須,發(fā)育根莖,植入地下,然后再破土發(fā)芽,慢慢地枝繁葉茂,慢慢地碩果累累。

文學和城市的關系,說白了是城市給文學一個機會,作家回報城市一份榮譽。城市的重要性在于托起作家的靈魂,作家的重要性在于彰顯著一方水土的風情。成都的馬識途,上海的王安憶,榆林的柳青、路遙,商洛的賈平凹,天津的馮驥才、蔣子龍,銀川的張賢亮,即便是內(nèi)蒙古一些后興起的城市,也都有自己城市的代表作家,諸如,包頭的許琪,呼和浩特的肖亦農(nóng),呼倫貝爾的烏熱爾圖,哪座城市都有自己的作家。

這些作家的成長證明,城市就像一個孵化器,只要溫度合適,作家便會應運而生。當然,這只是在打比方,文學的問題永遠不會那么簡單。作家必須是個雞蛋,適當?shù)臏囟饶軐㈦u蛋孵成小雞,對于一塊石頭,溫度是毫無辦法的。

因此,答案就是,城市是重要的,雞蛋也是重要的。事實上,城市和鄉(xiāng)村并沒有太大區(qū)別,無論用歷史的眼光看,還是帶著一點發(fā)展的眼光看,鄉(xiāng)村就是城市,城市差不多還是鄉(xiāng)村,它們之間的差異可以非常大,但那都是物資的,財富的,不會是人性的,不會是靈魂的,可以忽略不計。

文學能記錄一個城市集體人格的靈魂,表現(xiàn)一個城市的世俗風貌,甚至通過“無中生有”的想象,美化和創(chuàng)造一個城市。眾所周知,宋代的范仲淹沒登過岳陽樓,卻寫出了著名的《岳陽樓記》。唐朝的劉禹錫沒到過南京,也寫下了不朽的《金陵五題》。

“金陵城東誰家子,竊聽琴聲碧窗里”,這是李白筆下的南京?!芭f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這是劉禹錫筆下的南京。在文學與城市的關系中,文學不一定總是被動反映,文學也有自己的塑造功能。想象的力量是無窮的,李白和劉禹錫的詩歌,讓南京這座城市變得更富有詩意,變得更美好。南京人早已習慣了用古詩來介紹自己的城市。丘吉爾說:我寧可丟掉整個印度,也不想失去一個莎士比亞!紅學專家蔣和森說:中國可以沒有萬里長城,不可以沒有《紅樓夢》??梢娢膶W的魅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