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魯院記憶
一
人生滾滾向前,但有些經(jīng)歷彌足珍貴,值得永遠銘記——比如2021年3月,我被湖北省作協(xié)推薦到魯迅文學院第39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討班學習。
作為一名并不算很年輕的、寫作成績也并不算很突出的文學青年,能有這樣到首都脫產(chǎn)學習三個月的機會,而且是在文學的黃埔軍?!斞肝膶W院,我激動不已,也感恩萬分。激動的是,我曾許下的小小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感恩的是,這一路走來,得到過很多人的支持和幫助。
揣著魯迅文學院寄來的紅色錄取通知書,我踏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
抵達北京朝陽區(qū)魯迅文學院的大門時,是3月21日上午11點半左右。我敲了敲門房的玻璃,保安師傅抬起頭來看我。我說,這一期的學員,我來報到的。他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我一遍,笑著說:好像丁玲啊,你這身打扮。我一愣,瞧了下自己:黑色大衣,里面一件中領(lǐng)毛衣配一條百褶裙,腳上一雙半舊的短靴。難道當年的丁玲前輩,也喜歡這樣穿搭?還是說我的打扮太過于傳統(tǒng)?我一邊遞身份證給他登記,一邊納悶著笑笑。
我的房間在403室。放下行李,環(huán)顧四周,我看到小小的房間里擺著一個人生活所必需的全部物品: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柜,一盞臺燈,桌子上一臺電腦,旁邊配有一張椅子,另外還有一個小方桌,一個燒水壺,兩張待客用的木椅。衣柜設(shè)在進門的左手邊,對著右邊洗手間的門。洗手間里用布簾子單獨隔開了一個淋浴室。房間緊湊而整潔,用品一應(yīng)俱全。進進出出看了下,這棟大樓是一個長方回字形布局,一共六層,感覺我的房間方位幾乎是整棟大樓采光最好的,推開窗,還能看到魯院整個兒的花園。站在窗前,北京早春的風拂過臉龐,微寒中也有股料峭的清新。我閉上眼,輕聲說道:魯院,我來了!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將在這里學習,生活,寫作,結(jié)交新的朋友,打開新的視界,唉,怎么可以這樣幸福!
新建的魯39微信群熱鬧起來,來自全國各地的學員陸續(xù)前來報到。學員男女比例非常均衡,42人中22名男性,20名女性。我被安排在第二組。我們這一組的學員有8個人,5女3男,分別來自湖北、河南、安徽、寧夏、內(nèi)蒙古、北京、四川、山東。
3月23日上午十點,全班同學到齊,舉辦魯39開學迎新典禮。優(yōu)雅美麗的中國作協(xié)主席鐵凝、中國作協(xié)領(lǐng)導和魯院老師在臺上就座。時任院長的吉狄馬加在講話中說,進了魯迅文學院的門,就是魯迅文學院的人。你們要珍惜難得的學習機會,以積極的態(tài)度、勤勉的精神,認真學習與思考,不斷拓寬看待現(xiàn)實世界的眼界和提高思想認識的境界;你們要提高使命感,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你們要始終葆有浪漫的情懷,創(chuàng)作出思想深邃、藝術(shù)精湛的作品。
在這段親切、鼓舞人心又充滿期望的話語中,我正式開啟了魯迅文學院的文學之旅。
二
學習課程表,是每周提前下發(fā)下一周的安排,班主任——年輕美麗的葉怡雯老師會在魯39班級群里溫馨提示,各小組組長也會及時轉(zhuǎn)發(fā)到小組群里。三個月下來,我看到魯院為我們安排的課程,不僅有主打的文學課,還有思政課、大文化課、國防課、藝術(shù)課、社會實踐課、文學對話課、國際論壇對話課,可謂豐富多彩,也用心良苦。
講課的老師,魯院也作了精心安排。有作家葉兆言、劉慶邦、李洱、周曉楓、喬葉、張莉等,有兼具作家和編輯于一身的施戰(zhàn)軍、寧肯、汪惠仁、石一楓、穆濤等,有詩人西川、古琴演奏家李祥霆、編劇全勇先,有來自各大名牌院校的教授、博導劉文飛、張清華、劉兵、戴錦華、賀桂梅、溫鐵軍、孟繁華、許燕、張檸、徐焰、劉寧等,還有來自中央黨校、中國社科院、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中國作協(xié)以及魯院的老師。
在一樓的大教室里,我的座位安排在第二組的第一排。上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我就暗暗提醒自己:用心聽課,好好做筆記,盡量多記一點,盡量記得詳實一點,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這本筆記本,回去以后將作為回頭翻閱魯院課件的珍貴資料。
來說一說那些精彩的課程吧。
魯39的第一節(jié)課,當然最不能忘記,是著名作家、教育家葉圣陶的孫子、作家葉兆言先生來為我們講授的《文學之路》。葉老師瘦瘦高高的,精神極好。他的開場語出驚人:一名真正的寫作者,既要特別謙卑,也要特別狂。寫作者永遠是一個單數(shù),是孤獨的,不應(yīng)該是一個群體。你們能憑借自身的寫作進入魯院,就相當于考上了文學的研究生。他接著說:一個作家最重要的素質(zhì)是,喜歡,特別喜歡寫作。你們有漫長的路要走,要不停地寫,一刻也不要停,要有西西弗斯把石頭推到山頂去的精神。一個人只有越過了很多的瓶頸,才有可能寫出好的東西,這和起點的高低沒有關(guān)系。他還說,對一個作家來說,重要的是虛構(gòu)能力。如果你的思想不自由,那你是寫不出什么東西的。擁有和別人不一樣的看法,才有可能創(chuàng)新,
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導張清華老師講的是《現(xiàn)實的升華或如何將現(xiàn)實經(jīng)驗轉(zhuǎn)化為“精神性命題”》。這個問題也是當下很多青年寫作者關(guān)心的,覺得比較棘手的問題。他講到:現(xiàn)實和偶然,只有進入到合適的敘述之后,才會產(chǎn)生“大于它自身”的意義。寫作者的平庸,是因為不懂得從現(xiàn)實中升華出意義。怎樣才算升華呢?使之由一般性的現(xiàn)實材料,轉(zhuǎn)化為“精神性命題”、“靈魂性命題”,才是寫作的關(guān)鍵所在。好的小說,其實都可以看作是一篇寓言,揭示真相,揭示深刻的矛盾,揭示人性之惡,從小切口進入,給人以大的啟示和警醒。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導戴錦華老師講的是《歷史的風景與坍縮》。這是一個宏大的主題。戴錦華老師首先說:我的課程不是跟大家分享答案,而是分享問題。所謂問題,就是沒有答案。從一款游戲《刺客信條》講到巴黎圣母院的火災(zāi),從德國納粹文化講到德國紀錄片《漢娜·阿倫特》,從蘇童的小說《妻妾成群》講到膠片的碎裂,從電影《繡春刀》《英雄》《延禧攻略》《慶余年》《八佰》等,講電影的最初特質(zhì)到今天的數(shù)碼轉(zhuǎn)型,她說,中國目前有57個大型影視基地,歷史時間被空間化了。而歷史,從來不是關(guān)于過去的,而是關(guān)于未來。不得不提一下,戴錦華老師往講臺一站,自帶強大的氣場。她在講課中會根據(jù)現(xiàn)場學生的狀態(tài)和互動隨時調(diào)整講課方向,一堂課下來,感覺到她能量強大,學識淵博,一種知識分子獨有的驕傲和謙和,在她身上有著完美的融合。
清華大學教授、博導劉兵老師講的是《科學的社會文化研究》。他說,科學是客觀、真實、唯一對技術(shù)領(lǐng)域、自然規(guī)律進行的研究,科學沒有象牙塔。人們希望科學技術(shù)領(lǐng)域發(fā)展又快又好,但從某種程度上說,科學是資本的幫兇。文學,則是對社會進行觀察。劉兵老師提到了幾部與科學有關(guān)的科幻電影作品:《侏羅紀公園》《流浪地球》《三體》《黑客帝國》等,認為這些電影很好地詮釋了文學與科學糅合在一起產(chǎn)生的神奇魅力以及帶給人類的無限思考。
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舞蹈研究所研究員、博導歐建平老師則為我們講述了《芭蕾的美學歷程》。真的沒有想到,生活在小縣城的我,有一天會這么近距離地接觸到唯美、浪漫、高雅的芭蕾舞——足尖的藝術(shù)。歐建平老師帶來了一雙芭蕾舞鞋,在課堂上讓我們依次傳看,撫摸。在“嘖嘖”的驚嘆聲中,歐建平老師從我國十大芭蕾舞團講到如何挑選芭蕾舞蹈演員,從芭蕾舞在西方的起源講到興盛,從技術(shù)層面的掌握講到舞者的內(nèi)在展現(xiàn),他精心制作了課件,讓我們在大屏幕上觀看一場場經(jīng)典的、精美絕倫的芭蕾舞蹈、舞劇,一場場視覺的盛宴,深深烙在我們心中。
中央音樂學院教授、古琴演奏家李祥霆。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渾身充滿著童真和雅趣。他授課的標題為《古琴藝術(shù)概說》。講完《琴道》理論,他就用帶來的古琴現(xiàn)場為我們演奏。哎呀,那天下午真是大飽耳福,古琴這樣的樂器在民間本就極少見,又是這樣一位大師來彈奏,彈的還是經(jīng)典曲子《關(guān)山月》《梅花三弄》《流水》《憶故人》。這么多的難得,讓當時的教室里,連翻書、咳嗽的聲音都沒有,只聽到悅耳、空靈、神妙的音樂在空氣中婉轉(zhuǎn)起伏、悠揚回蕩。每雙耳朵、每顆心,在那時,大概都被這至善至美、高山絕塵的古琴聲所打動,而如癡如醉,不知今夕何夕。
還有劉文飛老師講俄國文學,劉慶邦老師講小說的細節(jié),劉寧老師講唐詩之美,西川老師講詩歌,全勇先老師講劇本寫作,都太精彩了。限于篇幅,不能在這里一 一分享。
三
魯迅文學院的前世今生,也要說一說。
魯迅文學院的前身是中央文學研究所,最早是丁玲申請創(chuàng)辦的。第一次文代會召開之前,毛主席曾經(jīng)問丁玲:你是想當官呢,還是想繼續(xù)當一名作家?丁玲回答:我想為青年寫作者做點事情。毛主席聽了很高興,說:好,好,那你放手去做。
第一次文代會上,丁玲在專題發(fā)言中提出,要成立專門機構(gòu),對青年寫作者提供幫助。為了籌辦這所機構(gòu),她于1949年訪問蘇聯(lián)期間曾專程考察高爾基文學研究院,并寫下《創(chuàng)辦文學研究所建議書》。在文研所成立的過程中,周恩來總理給予了具體而有力的支持和幫助。
在丁玲的不懈努力下,在當時中央領(lǐng)導人的關(guān)懷和幫助下,中央文學研究所1950年正式成立;1954年改名為中國作家協(xié)會文學講習所;1984年正式定名為魯迅文學院。
魯迅文學院組織大批國內(nèi)第一流的作家、評論家、學者、教授來參與教學。多年下來,一大批作家從這里走向了中國文壇。像莫言、王安憶、畢淑敏、余華、遲子建、劉震云等,都曾在魯迅文學院接受過培訓和學習。
今天的魯迅文學院內(nèi),我看到,別具匠心地設(shè)計了一尊尊石雕塑像,把中國文壇上的巨匠、名家,如魯迅、郭沫若、茅盾、丁玲、巴金、老舍、曹禺、葉圣陶、沈從文、朱自清等,屹立于花園的每個角落,讓我輩觀瞻,撫摩,追思和仰望。他們的姿勢或坐,或站,或躺,他們的神態(tài)或凝神沉思,或振臂高呼,或低頭憂傷,或寂靜無言。每個雕像的樣子,都是他們作品折射出來的樣子,都是他們沉甸甸的靈魂的樣子。當我經(jīng)過,總?cè)滩蛔⊥O履_步,想一想他們寫出的作品,他們所處的時代,他們流星一樣劃過的生命和不滅的精神,一種敬仰之情會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對文學虔誠的熱愛會再次熊熊燃燒。
今天的魯迅文學院,在這些細節(jié)的布局、氛圍的營造上可謂花了好多心思。魯迅先生的雕像,是重點。我看到有三處:一處置放在一樓大廳進門的地方,非常重要的位置。這一座雕像最是凝重,是一座全身像。魯迅先生端坐凳子中央,左腿自然擱在右腿上,雙手交錯放于膝部,一身民國的長袍裹著他挺直的身軀,眼睛深邃而沉重地望向前方。第二處置放于魯院長方形回字形教學樓和宿舍樓的空中,懸在樓層的四層至五層的位置,是魯迅先生頭部的一個塑像。金色的絲線下垂,在空中拼接成面部圖案,看上去并不具象,而是有些隱約,有些藝術(shù)感。第三處放在花園南端的小徑旁,一棵玉蘭樹下。如果不仔細看,還并不太容易發(fā)現(xiàn)。那是一件有著蒙太奇手法的面部雕像作品,并不實指,但一看,又明顯有先生的輪廓。
三月,走進魯迅文學院的大門時,玉蘭花開滿了枝頭,白的,粉的,整個院子都是。那種浩浩蕩蕩的美,那種撲面而來的氣味和色彩,驚得我張大了嘴巴。然后陸續(xù)地,梅花、桃花、櫻花、梨花、海棠花、丁香花,次第開放。在最好的時節(jié)走進這所神圣的文學殿堂,看到繁花千姿百態(tài),看到春天最美的樣子,看到我心中的文學巨匠靜立花蔭,于我,是多么幸運的事情。
魯迅文學院,以自然和人文之美,滋養(yǎng)和熏陶著每一個踏進這所大門的人。
四
除了學習和討論,在魯院,還有很多美好的記憶。
我曾和來自杭州的鄭春霞同學,并肩走在玉蘭樹下,走在梅花樹下,走在梨花樹下,走在櫻花樹下,走在丁香花樹下,一起大聲朗誦喜愛的詩詞,一起唱歌,一起探討。她說她的家在錢塘江邊,每天推開窗,就能望見遼闊的、氣象萬千的錢塘江面。壯闊的自然環(huán)境也造就了她大氣、通透、睿智的品性和氣度。但她唱越劇的時候,則完全是一個溫柔多情的江南女子。我說我生在平原長在平原,我是楚人的后裔。楚人天性浪漫的精神在我的骨子里也有傳承。荊楚大地的河川湖澤多如牛毛,這里的人們深諳上善若水的道理。在江漢平原,董永和七仙女的傳說,屈原和伍子胥的傳說,睡虎地秦簡和喜的故事,都等著你來傾聽。
還有魯39全體同學參與中國作協(xié)慶祝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100周年的朗誦會活動,表演了大型詩劇《黃河新頌》。在節(jié)目的排演過程中,我近距離地認識了美麗又才華橫溢的李蔚超老師,溫柔感性的張帥妹妹(還記得訓練專注凝視的力量時,我們倆是一組,當四目相對久久凝望,我們竟然同時熱淚盈眶到潸然淚下,然后我們禁不住深深擁抱在一起。那一刻,我在想,原來世間還有和自己這么相像的人),以及多才多藝的同學湯成難、曹暢洲、王若虛、陳寶全、周耒等等。要特別提一下沈陽的黑鐵同學,他外表粗獷,但心思細密。我演出服肩上的紅色花布裝飾,就是他站在我身邊一針一線縫上去的。今天想起來,這細節(jié)依然令我感動。全班同學在這個節(jié)目中,一起排練,一起朗誦,一起穿著表演服登臺,一起感受悲壯、渾厚、深沉的愛國力量涌蕩胸中,這獨一無二的體驗,將讓我終生難忘。
還有舉辦魯39班級趣味運動會時,好多同學的形象更加生動起來:在拔河比賽中,秦羽墨臉上涂著紅色的油彩(或口紅),有種血性與勇猛,體現(xiàn)出運動健兒的氣度;王明明站在繩子的尾端,那么粗的麻繩纏滿了腰身,又憨又可愛;海餅干和馮北仲的毽子踢得很好,不慌不忙,冷靜沉著,都拿了好名次吧;來自內(nèi)蒙古的娜仁高娃又高又酷又颯,有蒙古人的率真和熱情,她真是投籃的好手??;還有端莊美麗的張雅麗,清瘦的身軀看上去弱不禁風,卻藏著極強的爆發(fā)力;來自西藏的索朗卓嘎妹妹笑起來特別溫柔甜美,穿上藏族長裙真是令人驚艷;來自部隊的高密不僅長得帥,組織協(xié)調(diào)能力還極強,等等。一場小小的班級趣味運動會,讓同學們之間多了溝通、了解和信任,彼此心的距離拉得更近。
五
魯院三個月,我在學習和聆聽中思考,在交流和切磋中提高,也在討論和發(fā)言中啟悟。魯院三個月,我冷靜下來回顧了自己的寫詩之路,存在的問題,我的瓶頸,需要調(diào)整的方向。魯院三個月,一些不同思想與觀念的碰撞,讓我的內(nèi)心產(chǎn)生激烈的掙扎和反思,也產(chǎn)生新的疑問。我更加明確的是,我寫詩,是為了自己的靈魂得到撫慰與平靜,是為了敘述自己的生存狀態(tài),是為了發(fā)出一個有血有肉的靈魂對天空對大地對人世的叩問和傾訴。魯院三個月,我思考了太多,我想回去以后,刪繁就簡,刪掉不必要的圈子,無關(guān)的人,簡單生活,放慢速度生活。寫作上則將以往清零,從頭開始。我需要重新審視寫作與生活的關(guān)系,我需要謹慎、孤獨、冷靜地,走一條屬于我自己的路。
學習期間,魯院寧靜而優(yōu)美的生活環(huán)境以及北京廣闊的氣象激發(fā)了我的靈感,我寫了《丁香花》《仙鶴》等30多首詩歌,其中10多首在《詩刊》和《詩歌月刊》發(fā)表。我還從魯院圖書室借到《中國現(xiàn)代文學作品選》《莎士比亞作品集》《喧嘩與騷動》《孤獨的饋贈》《波伏娃回憶錄》等書籍閱讀,大大開闊了視野。
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在魯院學習期間,我利用休息日和學院安排的社會實踐課,去參觀了國家博物館、故宮、頤和園、圓明園、魯迅博物館、梅蘭芳故居等名勝、名人古跡和798藝術(shù)中心、北京畫院等藝術(shù)打卡點;五一期間,我去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進行了采風,并現(xiàn)場觀看了實景演出《康熙大典》;還欣賞了話劇《項鏈》《卡埃羅》《男保姆》,戲劇《我是余歡水》《奮不顧身的愛情》,歌劇《劉三姐》,沉浸式VR體驗《蒼穹》,“致童年”演唱會及電影《姐姐》和《懸崖之上》。通過行走、各類藝術(shù)欣賞、歷史遺跡探尋,我有了全新的個人體驗,我的人生像是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我的眼前也呈現(xiàn)出一個豐富的世界。我相信,功夫在詩外,當一個人的藝術(shù)審美、思想境界、哲學認識提高到一個新的層次,寫出的作品才會更有溫度、更有力度、更有厚度。
記得去魯院時,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學習結(jié)束時,將近七月,夏天來臨。季節(jié)在不經(jīng)意間悄悄更迭,我與這些可愛的同學們轉(zhuǎn)眼也散落天涯。那三個月的生活,就這樣定格成為了永恒的記憶。
記得最后分別時,有人在班級微信群里循環(huán)播放歌曲《送別》(李叔同作詞,樸樹演唱)。離開的人默默無言,裝作若無其事。拉著行李出門,揮手告別??墒寝D(zhuǎn)身的剎那,卻禁不住淚流滿面。
那天在北京西站的候車室里,我記得發(fā)出了這樣的信息:感恩魯院,感恩文學,感恩有你們。我們江湖再見!
【作者簡介:范小雅,中國作協(xié)會員,魯迅文學院第39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湖北省作協(xié)第十、十一、十二屆簽約作家。詩作在《人民文學》《詩刊》《文藝報》《長江文藝》等刊物發(fā)表。出版詩集《低處的生活》《時光驪歌》《早安云夢》。湖北云夢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