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正在熱映中的《長安三萬里》，電影名出自明代陳子龍《從軍行》的“夢到長安三萬里，海風(fēng)吹斷磧西頭”，又暗合了主角高適的《送李侍御赴安西》：“功名萬里外，心事一杯中”。電影以高適的視角進入故事，切入到李白的人生，以兩人從青年到晚年的幾次相遇為線索，展現(xiàn)了一幅“大唐群星閃耀時”的詩意唐風(fēng)畫卷。

既然是一部歷史浪漫主義的電影，必然有其深厚的歷史背景，也有藝術(shù)加工的成分。那么，《長安三萬里》究竟有哪些虛虛實實的小細(xì)節(jié)呢？

李白、高適青年時相識？

初次見面已過四十歲

電影將李白和高適的相遇設(shè)定在了他們的青年時代，兩人因一個誤會不打不相識，之后惺惺相惜，視為知己。電影中杜甫初次登場是在岐王府內(nèi)，還是一個在掉牙的兒童。但歷史上李白與高適、杜甫的初次相遇是在同一年，李白當(dāng)時四十三歲，高適差不多同齡，杜甫三十二歲。

高適與李白相識，緣于杜甫的引薦。744年，李白因為得罪了楊貴妃和高力士，難在長安容身，于是上書唐玄宗，請求還山。唐玄宗下詔賜金放還。李白一路東行，在洛陽與杜甫初次相遇。

聞一多先生曾這樣評價李白和杜甫的相遇：“他們的相遇，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也許只有老子與孔子的相遇能與之媲美，仿佛太陽與月亮的相碰?！?/p>

仕途不順的兩個人變得格外情投意合，兩人相約同游汴州（今河南開封）等地，此時高適正寓居于此，杜甫邀他一起，于是三人同行，并留下了“梁園題壁”之美談。

梁園這個地名在電影中反復(fù)被提到。梁園，又稱梁苑，是西漢中期梁孝王劉武所興建的離宮及園林，其遺址位于今河南商丘。梁園在漢朝時就是一處著名的文學(xué)勝地，也是唐朝詩人對景懷古的好去處。高適曾在這里長期居住，從幽州回來后也是在此寫出了他的《燕歌行》。李白在此寫下了他的《梁園吟》，“平臺為客憂思多，對酒遂作梁園歌”。

因“千金買壁”之典故，高適還充當(dāng)了一回媒人，此宴散后不久，李白就娶了前宰相宗楚客的孫女宗煜，高適從中牽的線。

高適暗中救李白？

并未施以援手，拒見李白妻子宗氏

許多觀眾都被電影中李白、高適、杜甫三人的深厚友情所感動，特別是最后通過程公公之口，點出高適托郭子儀暗中救好友李白，卻打算“深藏功與名”。然而，這只是電影的藝術(shù)加工和高適的“主角高光”。

事實上，李白生性豪放豁達(dá)，廣交好友，他的朋友圈可謂涵蓋盛唐大半個文壇。即便有“梁園一聚”，李白和高適也并不算深交，電影中李白兩次三番忘記和高適之約，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至于杜甫，和李白的交往也只是文人間的相惜。兩人的三面之緣，發(fā)生在一年半之內(nèi)，從745年在齊魯相遇后再無交集。不過，杜甫作為李白的“小迷弟”，倒是對這段友情念念不忘，“余亦東蒙客，憐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

《長安三萬里》中，李白留下守護，高適求哥舒翰赦免郭子儀，歷史上其實救郭子儀的只有李白一人。在裴敬為李白寫的墓志銘里，提到了李白救郭子儀的舊事。李白客居并州時，與郭子儀在軍中相識，還沒有身居高位的郭子儀遭到重罰，李白當(dāng)時已有盛名，出面求情，郭子儀才免于刑責(zé)。

電影最后高適寫信求郭子儀救李白一命，這是對高適的另一處美化。歷史上，當(dāng)時李白確實向老友求救，寫了一首《送張秀才謁高中丞》，“我無燕霜感，玉石俱燒焚。但灑一行淚，臨歧竟何云?！钡哌m并未施以援手，并且拒見李白的妻子宗氏。李白被流放夜郎，與高適再無交集。

在政治上，李白天真，高適成熟。也正是因為高適在政治上的成熟，他才成為唐朝唯一封侯的詩人。當(dāng)時李白犯下的可是謀逆大罪，高適年過半百才大器晚成，不可能為了救李白去對抗圣意。

不過，郭子儀為李白求情，這在史料中是有記載的?！缎绿茣酚涊d：“（李）璘敗，當(dāng)誅。初，（李）白游并州，見郭子儀，奇之。子儀嘗犯法，白為救免。至是，子儀請解官以贖，有詔長流夜郎。”在其他史料中，營救李白的是宋若思和崔渙，宋若思的父親是李白的老友宋之悌，李白曾寫有《江夏別宋之悌》一詩；崔渙為唐朝宰相、博陵郡王崔玄暐之孫，禮部侍郎崔璩之子，以江淮宣慰大使的身份為李白各處疏通。在這個過程中，自始至終沒有出現(xiàn)過高適的名字。

岐王府內(nèi)杜甫、高適躲在舞獅道具里

暗指王維所經(jīng)歷的“黃獅子舞事件”

片中杜甫第一次以小萌娃的形象出場，是在長安的岐王府中。顯然，這個場景來自杜甫那首著名的《江南逢李龜年》：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前面我們說過，杜甫第一次見到李白和高適時，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而他第一次到長安其實在梁園交游之后、三十五歲的年紀(jì)了。

如果杜甫果真如詩中所說經(jīng)常出入岐王府宅，自然是一段值得大記特記的關(guān)系。然而，杜甫晚年寫的諸多回憶錄式詩歌，把青壯年時的榮耀之事都提了個遍，唯獨一次都沒有提及他進入岐王府的事，也沒有提過被誰引薦而進入岐王府。所以，關(guān)于這首詩的作者究竟是不是杜甫，從宋時就有人表示懷疑。比如南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卷十四云：“此詩非子美作，岐王開元十四年薨，崔滌（崔九）亦卒于開元中，是時子美方十五歲，天寶后子美未嘗至江南。”明人胡震亨《唐音統(tǒng)簽》認(rèn)為《江南逢李龜年》為“他人詩無疑”。清代沈德潛編《唐詩別裁集》，也說“含意未申，有案未斷”。

其實，開元八年左右在長安岐王宅中與李龜年時時見面的，很有可能是王維。王維不僅因文章而少年得名，而且他還擅長音律，電影中也出現(xiàn)了其彈琵琶的鏡頭，據(jù)說他甚至能從壁畫中定格的姿態(tài)里看出畫的是哪一首樂曲的哪一節(jié)。王維跟李龜年一樣，因為精通音律而受到岐王的喜愛。王維著名的“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如今題為《相思》，但明代凌濛初本的原名卻是《江上贈李龜年》，可見二人交情匪淺。因此雖然《江南逢李龜年》至今仍被認(rèn)為是杜甫的杰作，但出自王維也并非沒有可能。

電影中高適和杜甫偷偷躲在舞獅道具里的畫面，讓不少觀眾印象深刻。仔細(xì)觀察會發(fā)現(xiàn)，這里也暗藏玄機，那就是作為道具的黃獅子。

開元九年(721)，王維中了進士，年僅二十一歲，被任太樂丞之職，負(fù)責(zé)音樂、舞蹈等教習(xí)。薛用弱《集異記》卷二：“及為太樂丞，為伶人舞黃獅子，坐出官。黃獅子者，非一人不舞也。”在唐朝的典禮律令中，有一條就是“黃獅子這個節(jié)目非一人不能舞”，這個人就是皇帝。伶人私自表演了舞黃獅子，這件事被人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報告給朝廷。于是，作為領(lǐng)導(dǎo)的王維成了“背鍋俠”，被貶出京城，到2000里以外的濟州任司倉參軍。聽起來官不小，實際上就是個管軍糧倉庫的管理員，屬于正九品頭銜。由于正史沒有記載這件事，因此，有人懷疑這不過是唐玄宗削弱親王勢力的一個借口。

電影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小細(xì)節(jié)，李白等人在酒肆聚會時，王維先行退席，這是對于歷史上李白和王維交情冷淡的注腳。一個詩佛，一個詩仙，同生于701年，都曾長安為官，都在內(nèi)亂中受到牽連，還有一個共同的朋友孟浩然，然而兩人如同二維世界里的平行線，似乎沒有任何交集。有傳言說兩人因為玉真公主成為情敵，勢不兩立，從不“同框”。實際上，這只是后人的揣測，真正阻擋兩位詩人交往的除了性格上的互斥之外，有更深層次的時代背景因素：李白信道，王維向佛，唐朝雖有佛道合一的趨勢，但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李白為商人之子，而王維出身太原王氏，在門閥制度森然的唐朝，那可是實打?qū)嵉纳狭髻F族身份，圈子不同，自然不能硬融。當(dāng)然，同為大唐才子，文人相輕，自古有之，何況還是有競爭關(guān)系的兩個頂級文人。

行卷是“取功名的捷徑”？

那時“走后門”是公開的

電影中，青年李白意氣風(fēng)發(fā)，帶著高適到處“行卷”，并且稱其為“取功名的捷徑”。那么，行卷是什么呢？

所謂“行卷”，是指舉子為了能被取中，常常托請有政治地位的達(dá)官顯貴或有文學(xué)聲望的學(xué)者把自己推薦給主考官，這在當(dāng)時是公開進行的。這些舉子為了求得推薦人的信任和賞識，便把自己的文學(xué)著作用工整的字體寫成卷軸，呈獻給推薦人。這種卷軸和做法叫“行卷”。

電影中李白第一次受挫就是在拜見李邕時。李白聽說渝州太守李邕是當(dāng)朝有名的大儒，著作甚多，書法與文章也都很出眾，便慕名前去拜見，不料狂放不羈的李白并沒有得到李邕的青睞。氣不過的李白寫了首《上李邕》的詩，其中的名句“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fēng)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痹娭械闹魅斯?，其實就是說他自己。

滿腔熱血被現(xiàn)實潑了涼水，李白選擇去揚州。臨別時他勸慰高適也是寬解自己，“胸中的錦繡一定有脫口而出的一天”。這里化用了余光中寫的《尋李白》，“酒放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高適來到長安尋求自己的錦繡前程，但是，祖上的影響力到了他這一代，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幫助，人走茶涼。高適又沒有認(rèn)識的當(dāng)朝貴人，想要靠走關(guān)系是行不通的，科舉考試也沒有希望，只得走了邊關(guān)殺敵這條祖上舊路。

除了行卷，“走后門”的方式還有很多，其中最高級別的就是尋求玉真公主的引薦。電影中玉真公主出場鏡頭不多，但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別是她戴的那件項鏈也是大有來頭，和著名的李小孩墓出土的國寶級項鏈?zhǔn)窒嗨啤Ｓ裾婀魇穷Ｗ诘牡诰艂€女兒，是玄宗李隆基的親妹妹。據(jù)唐《才子傳》記載，王維第一次參加長安進士考試是在開元八年（公元720年），因不懂考試潛規(guī)則，結(jié)果落敗而返。之后，便游走于寧王、岐王府中，請求他們給予幫忙。但寧王、岐王不愿直接出面，而是給他出主意，讓他去找自己的妹妹玉真公主。

電影中講到岐王府內(nèi)王維被宮女簇?fù)碇鴵Q衣，這個情節(jié)其實也是有歷史依據(jù)的：有一次宴會，岐王讓人把王維打扮成一名樂師，帶他到玉真公主的府邸，風(fēng)度翩翩的王維很快就引起了玉真公主的注意，岐王趁機推薦說這是一個很懂音樂的人，隨后讓王維獻上一曲《郁輪袍》。岐王趁熱打鐵，說王維不僅擅長音律，詩文也非常不錯。王維連忙取出自己的詩作獻給了玉真公主，玉真公主讀后贊嘆不絕，說這里面的部分詩句自己以前讀過，原以為是某位古人的作品，沒想到作者原來是王維。接著讓王維更衣，帶他會見其他客人。玉真公主還召來了主考官，向皇帝薦舉王維。就這樣，王維成功擠下被內(nèi)定為狀元的張九皋。

詩墻、詩板……

唐代文人的“朋友圈”

唐朝時，上至帝王宰相下到市井酒徒，人人都能作詩，人人都會吟詩。問題來了，古人沒有朋友圈也沒有微博，人們寫完了詩詞，發(fā)表在什么地方呢？所謂“詩墻”，就是把自己的詩作寫到墻壁上供人們觀看。但墻壁畢竟有限，很快就都寫滿了，而且，過一段時間如果想更換內(nèi)容的話，還得重新粉刷一遍，再把新詩寫到上面有點麻煩。像李白第二位夫人宗氏“千金買壁”的豪舉，畢竟是少之又少。于是，有的詩人便想出了新的辦法，就是把詩寫到一塊木板上，這就是唐朝詩人的第二種微博——詩板。

唐宋人亦將詩板稱作“詩版”“詩牌”“詩榜”“詩牓”，更多情況下則以“版”“牌”等單字指稱。影片中幾次提到詩板，不管是風(fēng)景名勝還是路邊酒樓，甚至高適所在的邊關(guān)都會備上幾塊供人題詞。

在黃鶴樓，李白喝了酒，年少輕狂詩興大發(fā)，也想去吟誦兩首千古絕句以供后人瞻仰，卻被小二引去看了崔顥前年才題的詩：“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fù)返，白云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崩畎椎墓P懸在空中，做了一首打油詩自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詩板制成后，按規(guī)制皆懸掛在梁棟上。釘于梁棟間的詩板，文字要大，而游人閱讀，需要仰視。李白“在上頭”一語，正是就所見崔顥詩板的懸掛位置而發(fā)。

貫穿全劇的相撲

電影中的裝束比歷史上更為保守

影片中貫穿李白、高適交往的一條明線是相撲，他們一生中有三次相撲，這是電影中特別重要的設(shè)計。影片最后講到高適之所以大勝吐蕃軍隊，是受到李白教他的相撲講究虛實的啟發(fā)。

相撲運動起源于先秦，古稱角抵、角力，在宋時達(dá)到頂峰。唐代統(tǒng)治階級尚武，宮廷中專門設(shè)了摔跤隊，取名“相撲朋”，平時供皇室觀賞。角抵在唐代民間也很流行，往往還有女子參加。1991年在西安市唐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的相撲俑，便是這一時期相撲運動最好的力證：比賽雙方上身完全赤裸，下身光腿赤足，僅在腰胯束有短褲，頭上一般是梳髻不冠，也有時戴幞頭。這一時期，相撲運動傳到了日本，至今，日本相撲的裝束仍有漢唐遺風(fēng)。和歷史記載及文物一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電影里的裝束似乎更加保守一些。

秦漢時期，角抵逐漸成為一項娛樂表演活動。從南北朝時開始，角抵又稱為相撲。唐代詩人李商隱的《義山雜纂》有幾條提到了相撲，他把“瘦人相撲”列為“不相稱”，“相撲人面腫”列為“羞不出”，“善相撲偶輸”列為“說不得”，“相撲漢拳踢”列為“怕不得”。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相撲在唐代已經(jīng)很盛行，相撲手和現(xiàn)在一樣要強壯，瘦人去相撲是不相稱的。如果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就是恥辱，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雖然史料并無記載李白擅長相撲，但電影中設(shè)計李白和高適以相撲交友的情節(jié)也是說得通的。

被譽為大唐“三絕”的劍舞

裴十二以公孫大娘的弟子李十二娘為原型

影片中女扮男裝英姿颯爽的劍手裴十二，是影片里唯一亮眼的女性角色。裴十二的父親是裴將軍，名裴旻，出自名門河?xùn)|裴氏。他年輕時鎮(zhèn)守幽州、抵御外敵，官至金吾衛(wèi)大將軍，年老后則歸隱鄉(xiāng)野。唐文宗時，李白的詩、張旭的草書、裴旻的劍舞被譽為“三絕”?！丢毊愔尽分性鑼戇^裴旻的精湛技藝：“擲劍入云，高數(shù)十丈，若電光下射，旻引手執(zhí)鞘承之，劍透空而入，觀者千百人，無不涼驚栗。”王維、顏真卿等人都曾作詩對其大加贊美。據(jù)傳，裴旻還是李白的師父，電影中也有許多李白舞劍的鏡頭。

唐朝時期，社會風(fēng)氣開放，民風(fēng)豪放，國家武力強悍，士人也充滿尚武精神。劍舞作為一種表演形式在唐朝大放異彩，其流行遍及社會上下。

大唐劍舞，男有裴旻，女有公孫大娘。以裴將軍女兒身份出現(xiàn)的裴十二，是以公孫大娘的弟子李十二娘為原型。杜甫在少年時看過公孫大娘舞劍，流落四川時再見其弟子有感，寫下《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還說張旭的草書是從公孫大娘舞劍里得到靈感，“昔者吳人張旭，善草書帖，數(shù)常于鄴縣見公孫大娘舞西河劍器，自此草書長進，豪蕩感激，即公孫可知矣?！?/p>

影片中還出現(xiàn)了高適向貴人們獻槍舞的橋段。身懷祖?zhèn)鹘^技“高家槍法”的高適，唯一一次能夠揚名立萬的機會，是在玉真公主的舞會上?？勺尭哌m難堪的是，“高家槍法”是為實戰(zhàn)而設(shè)計的，并不是舞蹈，玉真公主覺得很乏味，只說了一句“挺嚇人的”，這和裴家劍法形成鮮明對比。事實上，唐朝并沒有“槍舞”這一說，槍不似劍那般靈動，因此表演起來自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