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綠汀的音樂創(chuàng)作思想與批評觀念 ——立足當前的回望與致敬
在賀綠汀先生誕辰120周年之際，我們緬懷賀老，致敬賀老，其用意不僅是為了某種具有儀式感的紀念，也是為了立足當前，立足中國音樂文化的當下發(fā)展境況來回看賀老的成就和思想，并從中開掘賀老的藝術成就和音樂思想對我們的啟發(fā)和價值。
回想整二十年前，我剛剛上任上海音樂學院副院長，參與組織的第一個大型活動即是賀老百年誕辰的紀念活動，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賀老作為中國現當代音樂發(fā)展進程中一位不可或缺、也無法忽略的經典人物，他的意義不僅屬于過去，在更重要的層面也屬于現在，屬于當下。這當然正是“藝術經典”的價值所在——所謂藝術經典，指的正是經過了時間和歷史檢驗而與隨后的每個時代都發(fā)生關聯并有新的意義呈現的作品和人物。而賀老就是這樣一位對于中國現代音樂文化建構始終具有啟示意義的經典人物。
毫無疑問，當前的中國音樂文化和音樂藝術，正處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時代風云中。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與中華文化的再次崛起，已經成為時代的召喚和包括音樂家在內的所有中國文化人和文藝工作者所面臨的重大課題。前不久，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召開并提出，習近平總書記在新時代文化建設方面的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構成了習近平文化思想的精髓，對于未來中國文化的建設與發(fā)展具有重大的指導意義。包括音樂家在內的中國文藝界同仁都應認真領會其中要義，并將這些思想觀點貫徹落實到具體工作和實踐中。我們今天紀念賀老，正是要在習近平文化思想的指引下，立足當前中國音樂文化的實際，重溫賀老的精神、思想和見識，貫通往昔與當下，并展望中國音樂今后發(fā)展的路徑與取向。
我重讀了《賀綠汀全集》中賀老的相關文論三卷，回顧賀老從上世紀30年代至90年代的理論思考和著述歷程，我深切感受到，賀老始終心懷祖國音樂事業(yè)發(fā)展的大局，并竭盡全力推動中國音樂文化和音樂藝術的健康發(fā)展，其視野覆蓋了音樂事業(yè)的方方面面，包括創(chuàng)作、表演、理論、批評、辦學、教育和交流等等。就我所關心的話題而論，賀老在音樂創(chuàng)作思想和音樂批評觀念方面的闡述在今日的語境中依然閃爍著真知灼見的光芒。
賀老始終堅守中國音樂文化的本位，一再強調中國音樂文化的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并多次指出，中國音樂的未來正在于立足本民族的傳統并發(fā)揚光大。他在《論音樂的創(chuàng)作與批評》（1953）這篇重要文論中指出，無比豐富的民間音樂遺產，是祖先留下的取之不盡的寶貴財產；我國民間蘊藏著無盡的像珍珠寶貝一樣的民歌，任何大作曲家必須向民歌學習，才能有所成就。賀老創(chuàng)作思想中強烈的“中華文化”主體意識和明白無誤的“人民中心觀”，體現了強烈的文化自信。
賀老在創(chuàng)作思想和批評觀念的闡述中也反復強調兼容并蓄和開放包容的重要性。在多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和主持上海音樂學院辦學的過程中，賀老始終提醒大家，中國的音樂發(fā)展不能固步自封，不能作繭自縛，必須放眼世界，建設我們的理論體系，創(chuàng)造我們自己的現代音樂文化，發(fā)揚我們民族所特有的民族風格。賀老道出了中國音樂在發(fā)展過程中所應遵循的辯證開放心態(tài)和原則。
賀老多次在自己的文論和訪談中強調深入生活和磨練技巧是藝術創(chuàng)作的不二法寶，并反復指出真正有價值的作品不可能沒有創(chuàng)作技術的支撐。形容創(chuàng)作熱情和藝術技巧的關系為“巧婦做炊”。用音樂表現人民的生活、斗爭、思想、感情的良好愿望，要有與之相適應的藝術技巧，成功的音樂作品必然包括真情實感和高超技巧，二者缺一不可。
賀老的創(chuàng)作思想和批評觀念與當今新時代的文化思想與要求完全具有貫通的內在精神，這也是賀老的思想觀點具有經典意義的證明。音樂藝術的建設事業(yè)，堅定文化自信，就是要牢牢扎根于中國的傳統文化沃土，依靠五千年以來從未中斷的偉大中華文脈，以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主動姿態(tài)，讓中華古老而豐富的音樂文化遺產在當代煥發(fā)勃勃生機；秉持開放包容，就是在立足中國的同時也要放眼世界，現在的中國已是世界的中國，中國離不開世界，世界更需要中國，如是，則我們的音樂創(chuàng)作和音樂生活將會呈現更加豐富多元的五彩景觀，并在世界上發(fā)出更加嘹亮的中國聲音；堅持守正創(chuàng)新，就是在音樂藝術的發(fā)展中始終銘記“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導向，倡導真善美，摒棄假惡丑，以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音樂藝術精品奉獻社會和人民。
（作者系中國音協副主席、哈爾濱音樂學院院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