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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一個作家的“紙上還鄉(xiāng)”之旅:用文學“重建”故土
來源:封面新聞 | 張杰  2024年07月25日08:41

故鄉(xiāng)書寫是永恒的文學母體。每個人或許都有兩個故鄉(xiāng),一個是地理意義上的故鄉(xiāng),一個是精神的故鄉(xiāng)。近日,“在異鄉(xiāng)重建故鄉(xiāng)——汗漫《紙上還鄉(xiāng)》新書分享會”,在上海舉辦。《文學報》主編陸梅、《思南文學選刊》副主編黃德海,以及作家趙荔紅,與《紙上還鄉(xiāng)》作者汗漫一起,圍繞《紙上還鄉(xiāng)》展開了一場文學交流。話題就故鄉(xiāng)在作家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重要意義展開,分享故鄉(xiāng)、土地對人格的滋養(yǎng)與溫暖。

《紙上還鄉(xiāng)》分享會

《紙上還鄉(xiāng)》分享會

“活著,愛著,寫著,就是在行動中、筆墨間,收復喪失的一切,重獲大地四季般的天真和生命力?!?/p>

在散文集《紙上還鄉(xiāng)》中,汗漫以豫鄂陜?nèi)〗唤缣幍墓枢l(xiāng)——河南南陽盆地為對象,展開個人化記憶和表達。通過在紙上不斷抵達和重建故鄉(xiāng),汗漫既寫出了一己的盆地故鄉(xiāng)南陽,寫出了張衡、諸葛亮、庾信、韓愈、姚雪垠、周夢蝶、痖弦、二月河等人生活過的南陽,更寫出了鄉(xiāng)村生態(tài)與鄉(xiāng)民人格、思維方式、文化等千絲萬縷的連接,使整部書成為一個作家的心靈史,也成為辨認中國滄桑變遷的一個獨特樣本。

汗漫是中原人,現(xiàn)居上海。著有詩集、散文集《一卷星辰》《南方云集》《居于幽暗之地》《在南方》《星空與綠洲》等。曾獲得“人民文學獎”“孫犁散文獎”“琦君散文獎”等。

“故鄉(xiāng)就是故去的家鄉(xiāng),就是一系列舊時光、舊事物、舊人物的組合,一個作家所要做的,就是在紙面上重建一個故鄉(xiāng),承載過往,安撫當下,賦能未來?!闭劶皠?chuàng)作這部散文集的初衷及構想,汗漫表示,這本書陸陸續(xù)續(xù)寫了二十多年。通過這場持久的寫作,他對故鄉(xiāng)南陽的辨認,也在不斷深化和拓展。

“去異鄉(xiāng)回故鄉(xiāng),是伴隨每個人一生的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活動”

在趙荔紅看來,對于一個人而言,故鄉(xiāng)不僅僅是其肉體的淵源,同時也是其精神的源頭。在中西方文化中,“故鄉(xiāng)”一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命題,對一個人的懲罰,最嚴重的就是再也無法踏到故鄉(xiāng)的大地上。而隨著現(xiàn)代社會的發(fā)展,對故鄉(xiāng)的迷戀漸漸發(fā)生了變化?!笆澜缏|(zhì)化,各地的‘風’逐漸趨同,我們也離故鄉(xiāng)越來越遠,離傳統(tǒng)越來越遠,成為孤零零的個體。這是現(xiàn)代人喪失故鄉(xiāng)的過程。因而我們有必要在紙面上重建故鄉(xiāng)、重建傳統(tǒng),使我們能夠再回到源頭,而這個源頭就像水一樣,讓我們能夠像植物一樣茂盛生長?!?/p>

在汗漫看來,“故鄉(xiāng)與異鄉(xiāng)”,是每個人必然要面對的命題,去異鄉(xiāng)、回故鄉(xiāng),是伴隨每個人一生的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活動?!爱愢l(xiāng)和遠方,意味著一個人的精神世界和生命世界,在不斷擴張、不斷更新,給我們帶來自由,帶來無限的、新的可能性,同時也伴隨著種種不確定感。而不確定感又帶來種種焦慮和壓力,所以,我們還要時時回望故鄉(xiāng)和來路,以閱讀、寫作和思考,在內(nèi)部重建一個更加理想的故鄉(xiāng),繼而支撐自己把握當下、擁抱未來,使心靈能夠得到安放和寄托。故鄉(xiāng)使我們安定,異鄉(xiāng)使我們自由,這兩個維度,對于我們每個人而言都是必要的?!?/p>

“無論是小說,還是散文、詩歌,其核心都是虛構”

在最開始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時,汗漫寫詩,曾參加《詩刊》的第十七屆“青春詩會”。從90年代開始,逐漸開始介入散文寫作。這一轉型過程中,俄裔美國詩人、散文家布羅茨基,以充滿詩性、思辨力和獨特敘事的散文,給了汗漫很大啟發(fā)。而韓愈、蘇軾等前賢們所開辟的“詩文合一”的中國傳統(tǒng),也在滋養(yǎng)汗漫的散文文體探索?!霸娙恕迸c“散文家”,這樣的雙重身份,使其散文呈現(xiàn)出跨文體的混血風貌,詩歌、小說、戲劇等寫作筆法融匯為一,《紙上還鄉(xiāng)》的文體面目也顯得豐富而獨特。

汗漫說,散文與詩歌、小說,本質(zhì)上是相似相通的,都是對于世界和人性的獨特發(fā)現(xiàn),反對一切陳詞濫調(diào)?!耙黄⑽?,面對復雜的表達對象,必須引入小說的敘事性和結構能力。反過來,一篇好的小說,內(nèi)核必然充滿詩性,傳統(tǒng)小說敘事所依賴的戲劇性,也就因此而淡化,小說面目與散文就有了一種趨同,比如契柯夫的《草原》,魯迅的《故鄉(xiāng)》,沈從文的《邊城》,都是詩性、散文化的小說。”

黃德海認為,無論是小說,還是散文、詩歌,其核心都是虛構,我們正是在虛構中形成對世界的認知。寫作是紙上造物,在這個意義上,散文這一文體才有了更多可能性?!昂孤懝枢l(xiāng),寫那些傳統(tǒng)的深厚的風俗是如何一點點延續(xù)到現(xiàn)在。這不是為了回到過去,回到一個具體的地域,而是在紙上建立這樣一個地方,讓故鄉(xiāng)中過往的人鮮活地存在于我們?nèi)粘V小紫仁谴嬖谟趯懽魅说纳?,其次希望活在讀者的心中。這樣就有豐富的精神資源支撐在我們背后,我們面對挫折的時候也會從容一點。這也就是寫作或者虛構這件事的意義,而在這個意義上,散文、小說、戲劇、詩歌可以沒有區(qū)別?!?/p>

受訪者供圖